晨雾凝在林深的校服领口，昨夜泡在紫甘蓝汁里的质数表正在画夹深处发酵。
天文馆尚未开馆的寂静中，她将放大镜对准那张产生异变的日全食照片——黑太阳边缘的环形山轮廓正渗出细密的银点，像是某种微型电路板的纹路。
"你动了不该动的东西。
"苏见星的声音从穹顶第三悬臂模型后方传来，她工装裤上的铆钉挂着夜露，左手握着的六分仪表面结满霜花。
林深注意到她耳后新添的擦伤，伤口边缘泛着不正常的靛蓝色。
"79页的轨道参数对应猎户座流星群异常数据。
"林深用画笔蘸着昨夜变异的钚蓝色颜料，在空气里画出辐射标记的轨迹，"你父亲名下的卫星发射公司，上周刚申请了这片空域的清洁权。
"望远镜齿轮突然抵住她的喉结，苏见星瞳孔里翻涌着星云爆炸般的情绪。
林深嗅到六分仪上浓重的铁锈味，那分明是航天铝合金氧化后的特殊气息。
晨光穿透穹顶玻璃的瞬间，她看见对方锁骨处隐约浮现的条形码印记——CCCP-197107-A。
警报器第二次响起时，她们正跌进哈雷彗星模型的舱体内。
苏见星的手掌捂住林深口鼻，这个物理竞赛冠军的体温竟比金属舱壁更冷。
保安的手电光扫过舱体舷窗，照亮内壁密密麻麻的刻痕：全是质数构成的坐标方程，最新一道刻痕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十七年前这里发生过辐射泄漏。
"苏见星的呼吸喷在林深耳后，激起一片战栗，"你母亲参与壁画修复那年，有三个工程师发疯啃食自己的手指。
"林深摸到舱壁夹缝里的异物——半片断裂的指甲嵌在算式末尾，旁边是用口红写的"周蕴如1991.3.9"。
她突然想起母亲总戴着蕾丝手套的左手，那些永远蜷缩在布料里的无名指与小指。
追击者的脚步声逼近时，苏见星扯断脖颈上的银链。
链坠是个微型激光发射器，在舱壁投射出旋转的克莱因瓶模型。
"跟着蓝光走。
"她将染血的质数表碎片塞进林深画箱夹层，"去地铁七号线末班车，找第三节车厢第九个扶手环。
"林深在迷宫中狂奔，穹顶壁画上的超新星残骸在她眼中燃烧成绿色。
那些只有色弱者能辨识的辐射标记，此刻正指向员工通道深处的禁入区域。
当她撞开印着"辐射物处置室"的铁门时，整面墙的铅制储物柜正在晨光中渗出冰霜。
第七号柜门的密码锁突然自动旋转，3-59-107的质数组合发出脆响。
柜内陈旧的航天服头盔面罩上，凝固着某种生物组织液的结晶，内侧刻着两行小字："不要相信1997年的太阳周蕴如的算法在壁画里"地铁轰鸣声从地底传来时，林深听见苏见星的尖叫刺破穹顶。
她抱紧装着质数表的画箱冲进下沉通道，背后传来金属穹顶板扭曲的***。
当末班车猩红的尾灯掠过眼角，她看清车窗反射的恐怖景象——三个戴着防毒面具的黑影正拖着苏见星走向天文台地下室，少女左手腕上的条形码在月光下泛出荧绿。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