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滤镜下的心跳台灯在作文本上投下鹅黄色光斑,林曼的钢笔尖悬在"母亲"二字上方,洇出一粒墨渍。
她摘下眼镜,指腹摩挲着学生小满的字迹:“妈妈总在深夜擦口红,说这样视频时气色好。”
窗外的樟树沙沙作响,将月光剪成四十岁女人眼角的细纹。
丝巾滑落时,露出颈侧那道疤——第二任丈夫摔碎的红酒瓶留下的,他说那晚她素颜的样子"像块皱抹布"。
手机在木质桌面上震动,美颜相机自动启动的柔光映亮她的脸。
林曼用食指将滤镜调到"初恋",直到法令纹融成一团雾气。
屏幕里的女人对她微笑,眼尾飞着十年前流行的桃粉色眼影。
"觅缘"APP的提示音刺破寂静。
林曼的手指在删除键上徘徊了三秒,还是点开了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头像。
陈锐的第一句话跳出来:“姐姐的文字让我想起三毛,都是沙漠里开花的孤勇。”
她的喉咙突然发紧,那篇被同事嘲为"中年玛丽苏"的随笔,此刻在陌生人眼中成了滚烫的赤诚。
他的朋友圈像精心设计的标本馆:临帖的《从前慢》诗句(她上周刚在微博转发过),咖啡杯边缘印着"人间值得"(她常用的tag),甚至养的那只橘猫都有相同歪头角度。
林曼的拇指无意识抚过屏幕,仿佛能触到宣纸的肌理,墨香混着雪松后调的古龙水味从字句间渗出。
空调嗡嗡声中,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陈锐的语音请求突然弹出时,钢笔滚落在地,笔帽磕出细小的裂痕。
"抱歉这么晚打扰,"他的声音像温过的黄酒,"刚读完你写的《梅雨与锁麟囊》,雨声都变得有韵脚了。
"林曼的耳垂发烫。
那些被前夫讥为"酸腐"的戏评,此刻在他喉结震动的低频里,成了值得深夜探讨的文学。
直到背后传来一声婴儿啼哭。
"是电视剧啦,《亲爱的小孩》大结局。
"陈锐轻笑,电流声裹着某种黏腻的喘息,"姐姐这么敏感,当语文老师可惜了。
"她的手指蜷缩起来,美甲嵌进掌心。
十年前产房里,那个没能哭出声的死胎,此刻突然在记忆深处发出微弱猫叫。
月光偏移到梳妆台上,照亮未合拢的首饰盒。
林曼望着镜中裹着丝巾的自己,突然扯开束缚。
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