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送葬队伍里的桐油**1941年的夏天热得邪性，韩秀蹲在信阳城外的小树林里，往脸上抹锅底灰。
老骡子在一旁嚼着草，时不时甩尾巴赶苍蝇，铜铃早就摘了，怕惊动关卡上的日本兵。
"老韩，你这扮相不行。
"同行的赵瘸子叼着旱烟，眯眼打量他，"送葬的哪有你这么精神的？
得哭！
"韩秀咧嘴一笑，往眼睛里揉了把洋葱汁，顿时泪流满面："够不够惨？
"赵瘸子竖起大拇指："绝了！
待会儿你扛幡，我拄拐，棺材里那六桶桐油可千万憋住别晃荡。
"这支"送葬队"总共七个人——西个抬棺的，两个哭丧的，还有个吹唢呐的。
唢呐手老李以前真是干这行的，此刻正往乐器里灌烧酒："小鬼子就爱听这个，越凄惨越放行。
"果然，关卡前的日本兵听到唢呐声，老远就捂着耳朵挥手："快快的！
臭的！
"棺材经过时，有个戴眼镜的汉奸翻译凑过来："太君说，要开棺验验。
"韩秀的冷汗顺着锅底灰往下淌。
---#### **2. 盐与茶的秘密交易**过了关卡，众人在茶山脚下的破庙里分货。
赵瘸子撬开棺材底板，六桶桐油完好无损，最底下还压着半布袋盐——这是硬通货，比银元还金贵。
"老规矩，一斤盐换十斤茶。
"茶农老陈搓着手，眼睛却盯着韩秀的棉袄，"韩掌柜，听说您带了好东西？
"韩秀从贴身的暗袋里摸出个小铁盒，里头是五支盘尼西林。
老陈的儿子前阵子被流弹打伤，伤口己经化脓。
"这……"老陈的手首哆嗦。
"二十斤明前茶，再加你藏的那包君山银针。
"韩秀合上铁盒，"换不换？
"突然庙门被踹开，三个持枪的伪军闯了进来："哟，送葬的改行卖茶了？
"领头的麻子脸用枪管挑起盐袋子："战时物资管制，这得充公！
"韩秀慢悠悠系上棉袄扣子，露出别在腰间的铜牌——那是漯河被服厂的通行证，上面刻着日本商行的名字。
麻子脸的气势顿时矮了半截。
---#### **3. 韩周氏的商业头脑**半个月后，韩秀带着三篓茶叶回家，刚进门就听见韩周氏在跟人吵架。
"刘婶子，您这价钱买陈茶还行，明前茶得再加三成。
""哎哟喂，韩家大嫂，现在谁还喝得起好茶？
"邻居刘寡妇挎着篮子，眼睛却往堂屋瞟，"要不……用鸡蛋换？
"韩周氏笑着摇头，从茶篓里拈出一片芽尖，放进盖碗冲泡。
嫩绿的茶叶在水中舒展，清香顿时飘满院子。
刘寡妇的喉头动了动。
"这是信阳毛尖，日本人司令部专供的品级。
"韩周氏压低声音，"您要是送给王保长，他儿子当兵的事……"最后刘寡妇用半匹洋布换了二两茶叶。
等外人走光，韩周氏才冲韩秀眨眼："怎么样？
"韩秀看着灶台上新扯的蓝花布，突然想起茶农老陈的话："你媳妇要是经商，能把咱都算计得裤衩都不剩。
"---#### **4. 暗藏的危机**夜里，韩秀被尿憋醒，发现韩周氏不在炕上。
月光下，她蹲在院子里，正把茶叶往腌菜坛子里装。
"干啥呢？
"韩秀揉着眼睛。
"三弟媳昨天翻我陪嫁箱子了。
"韩周氏系紧坛口，"刘翠花娘家也做茶叶买卖，要是知道咱有这货……"话音未落，墙根传来"咔嚓"一声——像是踩断了树枝。
韩秀抄起顶门杠冲过去，只看见个黑影翻过墙头，看身形像极了二弟韩禄。
---#### **5. 结局：雨夜密谋**三天后的雨夜，韩秀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赵瘸子浑身湿透站在门外："老韩，出事了！
茶农老陈被抓了，说是私通游击队！
"韩秀心头一紧："那批盘尼西林……""就在你家茶叶篓子夹层里。
"赵瘸子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明儿保长要带人来搜查。
"韩周氏突然从里屋出来，手里捧着喂猪的泔水桶："当家的，咱家该腌新酸菜了。
"韩秀看着妻子沉静的眼睛，突然明白了什么。
当夜，三篓顶级毛尖被倒进泔水桶发酵，而五个油纸包着的西药，正静静躺在酸菜缸底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