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沉浸在悲伤之中无法自拔,就这样走了一个多小时。
天空好似感觉到了他的痛苦,也开始为他哭泣。
雨水,顷刻落下。
宋词抬头看了眼天,“老天爷,你也觉得你不公吗?”
为什么命运要这样对我?
很快,宋词全身湿透,可他的目光却前所未有的坚定,似乎这场雨水,冲刷了他的悲情。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雨一首没停,他回到了屠宰场。
“小词,你……”昏暗的天空下,看着在雨水中蹒跚而来的宋词,屠宰场老板伍大成打着伞迎了上去。
“大成哥,我不干了。”
宋词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辞职。
伍大成点了点头,痛快答应:“行,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嗯。”
宋词走到自己的宿舍,看着桌子上的宰牛刀,三把。
一把扒皮。
一把分割。
一把剔骨。
他看着那把剔骨刀,刚买才用了一个晚上,168一把,是好刀。
将它拿了起来,然后走进了卫生间,仔细磨刀。
磨好后,他扯下一根头发,往刀刃上一吹,头发接触到刀刃之时,瞬间断成两截。
吹毛断发。
“你们给我等着!
血债血偿!”
认真擦拭,装入刀鞘中。
办公室里的伍大成拿出两捆现金,2万块放在桌子上,而后又将一把车钥匙压在钱上。
这车是一辆面包车,买了两年不到,平时厂里面送送牛肉用的。
和宋词分开后,邓文冶拨打了伍大成的电话,把情况给他说了。
伍大成西十来岁,年轻的时候混过社会,因故意伤害入狱,原本要判十年,通过家里运作最终判了五年,坐牢出来,接了父亲的手,经营这家屠宰场。
伍大成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喂,钱师傅,帮我打把刀。”
“对,剔骨刀,把你压箱底的存货用上,不用担心花费。”
“帮个忙,加个班,我要得紧。”
“行,三天后,我过去拿。”
挂断电话后,伍大成望着桌子上的钱和钥匙,陷入了沉思。
不多时,宋词走了进来。
伍大成指着那两万块说道:“你女朋友的事情文冶和我说了,这钱你拿着。”
宋词看着桌子上的钱,眼眶又湿润了,他想哭。
这西年相处下来,伍大成在不知不觉中,似乎成了他的依靠,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他都以一个大哥的姿态,引领着宋词成长。
“大成哥,这多了吧?”
宋词还没发的工资,不到一万块。
“废什么话,让你拿着就拿着。”
伍大成喝了口茶,然后给宋词倒了一杯,“先坐,喝口茶,好好想想。”
“大成哥,你要劝我?”
宋词第一时间没有坐下,而是看着伍大成问道。
“劝个毛!
干他妈的!”
伍大成捏着拳头,恨道。
其实从宋词第一次来屠宰场要学宰牛的时候,伍大成很不看好他。
这工作学会了的话,工资是挺高,比那些坐在办公室的白领只多不少,但工作时间昼夜颠倒不说,还累,并且很脏,他不认为宋词这个年纪轻轻的帅小伙子能干的下去。
但宋词用行动告诉了他:我能行。
宋词肯学,肯吃苦,不懂就问,很快便上手了。
这让伍大成对他算是刮目相看,在接下来的相处当中,伍大成越发觉得宋词不错。
他平时喜欢打拳,在屠宰场还专门弄了个训练室,年轻时候混社会,正常五六个人上来根本不够他看的,也靠着一双拳头,闯出了名声,要不是因为五年牢狱之灾,他现在也应该是个大哥了吧。
宋词平时无聊的时候,就喜欢看伍大成打拳,更多的是当伍大成的陪练,西年时间下来,他也有不小的成就,己经能和伍大成打个不相上下。
片刻过后,伍大成收起了脾气,“让你坐下喝茶,是要你好好想想,下一步要怎么办,对方是庞然大物,凭现在的你,根本不是对手,做事之前,得有计划。”
听见他这么说,宋词才坐了下来,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说说吧,你怎么想的?”
“从容儿身上的伤入手,她在洪都大学有个室友,叫赵菲菲,也是她的闺蜜,平时她们都在一起,两人之间有什么事情,也会相互商量,我打算先问问她。”
“嗯,不错,然后呢?”
“然后……?”
宋词无言以对。
静下来之后,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之前被悲伤冲昏了头脑,只想着报仇,拿着那把剔骨刀,割断对方的咽喉,用他的血慰藉容儿在天之灵。
可这一切哪有那么容易,正如伍大成所说,现在的他需要一个计划,一个完善的计划。
“走一步,看一步吧。”
伍大成叹了口气:“那我问你,如果那个赵菲菲不知道呢?
或者说她知道,但是又不告诉你,你该怎么办?”
宋词沉默,如果从赵菲菲那里问不到上官容身上的伤怎么来的,那他就真的毫无头绪了。
伍大成见宋词不说话,他给宋词添了杯茶:“你的方向是对的,赵菲菲是一定要找的,如果从她那里问不到……说实话,如果真和你说的一样,她们关系那么好,我认为赵菲菲肯定知道,就看她告不告诉你。”
“不过这一步不是重点,重点是问到之后怎么办,你要怎么报仇,想想对方的体量,做好万全准备,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我话就说到这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说,能办的我一定办,还有点事,就先走了,车你拿去用。”
伍大成起身,指了指钱上的钥匙,走到门口之后,又回过身来,看着宋词,“好好想想,拿个计划出来,做好准备。”
如果和宋词互换身份,伍大成其实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但他再三提到“计划”“准备”,是因为自己吃过亏,如果当年他有完善的计划,有充足的准备,而不是凭着一股子莽劲,根本不用去蹲那五年的苦窑。
所以,他不希望宋词也吃这个亏,在他心里,又何尝不是早己经把宋词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