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的第一个晚上,大家洗漱完毕,围坐在一起,开启了这场特别的茶话会。
月光透过窗户,洒下一片银白,给这小小的空间增添了几分静谧与温馨。
鹏仔率先打破沉默,怪腔怪调地说:“嘿,兄弟们,别这么早就睡觉啊,都唠唠。”
阿Q跟着附和:“就是就是,来点***的,讲讲你们那些不为人知的风流韵事。”
老九冷笑一声:“风流韵事?
那都是小儿科,哥给你们讲个刻骨铭心的。”
说着,他撸起袖子,露出肩膀上一块明显的烟疤,在月光下,那烟疤显得格外狰狞。
老九眼神有些空洞,仿佛思绪飘回了过去。
阿琛凑了过去,眯着眼瞧了瞧,问:“咋整的啊?
老九,你之前干架了?”
老九摇摇头,神色黯然:“这事儿,还得从我上大学前说起。
在安徽老家那旮旯,我有个青梅竹马的妹子。
打从高中起,我俩就好得跟蜜里调油似的,那真是两情相悦、两小无猜。
我们一起在田野里奔跑,一起在老槐树下腻歪,她笑起来的样子,就像春天里最灿烂的花。”
老九脸上浮现出一丝温柔的笑意,很快又被痛苦取代。
我忍不住插嘴:“那挺好啊,后来咋没在一起呢?”
老九苦笑一声,脸上满是无奈:“你们是不知道,两千年那会,农村啥情况?
大多数人都没想着上大学,尤其是女娃,到了年纪,家里就开始张罗相亲、结婚。
我家呢,穷得叮当响,一贫如洗都不足以形容。
就因为这,我俩硬生生被拆散了。”
鹏仔骂骂咧咧:“我去,这什么破事儿,那女孩也太没情义了。”
老九狠狠瞪了鹏仔一眼:“你懂个屁!
她能有啥办法?
她家里人逼得紧。
还记得最后一次见面,在村头那棵老槐树下。”
老九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努力压抑着情绪。
她眼睛红红的,手里攥着衣角,声音颤抖地先开了口:“老九,咱俩没可能了,我家里给我找了个对象,下个月就结婚。”
我当时就像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都懵了,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眼眶通红地问她:“为啥?
难道咱俩这么多年感情就一文不值?
这么多年的山盟海誓,你都忘了吗?”
她哭着,泪水在月光下闪烁:“老九,我也不想啊,可我没办法,我爹妈年纪大了,他们就盼着我能找个好人家,安稳过日子。
你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咱俩在一起,以后能有啥好日子过?”
我当时就急了,眼眶泛红,双手紧紧抓住她的肩膀说:“我会努力的,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你再给我点时间行不行?
就一点时间!”
她却一把推开我,哭得更厉害了:“来不及了,老九,一切都来不及了……我不能再赌了,我赌不起啊……”说完扭头就走,脚步踉跄。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像被撕裂了一样疼,那一刻,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老九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继续说道:“她结婚那天,我就像个丢了魂的***一样,坐在饭店门前的马路牙子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每抽完一根,我就用烟头烫自己肩膀一下。
我当时就想,记住了,人,什么都可以没有,但不能没有钱。
没有钱,连心爱的女人都留不住。”
阿Q惊讶地张大嘴巴:“你疯啦?
那得多疼啊!”
老九没理他,自顾自地接着说:“一整包烟抽完,我肩膀上就成这样了。
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不能再这么窝囊下去。
我一个中专生,要是当时就去打工,以后能选的路就太窄了。
所以,我决定考大学!”
阿琛竖起大拇指:“老九,行啊!
真有你的。
那学费咋解决的?
你家不是没钱嘛。”
老九叹了口气:“高考后的那几个月,你们都在潇洒快活,我却下了煤矿挖煤。
在那又黑又脏又危险的地方,每天累死累活,煤灰呛得我喘不过气,腰也累得首不起来。
但一想到能上大学,能改变命运,我就咬着牙坚持下来了。
就为了攒够学费。”
听完老九的故事,宿舍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大家都被老九的经历所震撼,对老九不禁多了几分敬佩。
月光下,老九的眼神里闪烁着坚毅的光芒,那是对过去的不甘,也是对未来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