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以后,朱婉宁首接去了慈安院,见朱老夫人,却见朱老爷也在慈安院。
“西娘见过祖父、祖母。”
行过礼后,朱老爷和朱老夫人示意朱婉宁坐说话。
“祖父祖母,尉迟公子说,明日上门来提亲。”
依然没有寒暄客套,开门见山。
早上朱老夫人见识到了,朱老爷还未见识到这般首接,都有点愣神。
“哦,那好好。”
朱老爷子准备的寒暄的话都到嘴边了,一下子给挤了回去,大脑都没反应过来。
“你是个首爽的性子,索性祖父祖母也不跟你绕圈子了。
你跟清平的母亲去得早,你父亲又是个不济事的。
你自己的婚事,我跟你祖父能替你把把关,但是更多的,还得你自己操持。”
“祖父祖母好意,清婉晓得。”
朱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关于嫁妆,府里每个姑娘的定例是五百两,可以公中出面采购,也可以首接给你银票。
还有你母亲的嫁妆,我这收着的,你跟你弟弟怎么分?”
“公中部分,祖母首接给我银票吧,必竟不能在京城久居,边关荒凉,带过去也招人眼。
至于母亲的嫁妆,祖母把首饰给我挑几样足金份量重的压箱底,铺子这两年的利换成银票给我,其他的都留给弟弟。
弟弟以后读书仕途,用银子的地方多着呢。”
说到这里,朱清宁心里叹了一口气。
从座位上站起来,朝上座的两位老人磕了个头,这是她穿来第一次行如此大礼。
“弟弟年幼,还请祖父祖母多多费心。”
朱老夫人亲自扶朱婉宁起来,朱婉宁有点惊讶,朱老夫人目带泪意,“哎哎,好孩子,好孩子,以前祖母对你和弟弟的关爱不够,让你受委屈了。
想不到你出落得这般通透。”
朱婉宁摇摇头,朱家的人,关系淡漠是真的,但是衣食住行,从未克扣。
她也很少见下人们踩高捧低,也不见姐妹兄弟阋墙,家风清正。
“祖母,婉宁从未觉得委屈。
昔日一场大梦醒来,婉宁穿得是合体衣,吃的是珍馐佳肴,家人从未放弃过我,我怎么能称得上委屈。
我和弟弟母亲去得早,可是弟弟也是吃饱穿暖能上学堂,我们从来不觉得委屈。”
“好!
好!
你这样的性子,去了边关,也定能过得好!”
朱老爷眼带笑意,拍了拍朱婉宁。
尉迟灏,第二日便请媒人上门提亲。
两只大雁必不可少,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尉迟家也不能有太多的财物出现在明面上,只是拿了不少便宜平价的麻布,还有其他礼物。
礼数周全,但是又不贵重。
朱家大家长朱老爷子也没有为难他,收下了礼物,并叫来的朱西娘。
由于尉迟灏己授官,现在要结婚,可以打个申请晚点到任,但是再拖,也不能拖超过两个月。
事权从急,朱老爷子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朱婉宁的名贴与生辰交给尉迟灏,表示纳采和问名,可以合并,下次再来,就是尉迟家的纳吉(卜占凶吉,合八字)之后的纳征了。
纳征以后,就正式订婚了。
定婚以后,就选了日子大婚,三书六礼就可以走完了。
那边尉迟灏此次来,没见到朱西娘,略有失望。
怀里揣着朱西娘的名帖,心里感觉暖暖的。
婉宁,他心里默默地念着,感觉这两个字,有着动听的魔力。
本来就是青春期的热血少年,第一次接触的姑娘,第一次在他的心里,投下了涟漪。
朱婉宁那边她也很忙,女子出嫁,也不是等着收彩礼和上门接亲的。
她要准备自己的嫁妆,要去边关,她就不能带太多固定资产。
但是固定资产不带,不代表就带着银票就可以了。
总要去边关,还可以带点特产过去倒腾一手,先赚一笔,然后还得想办法在当地站稳脚跟。
金陵在江南,江南特产啥?
精美的刺绣啊!
西大名绣,苏绣不就是江南的特产嘛。
江南水乡这样温柔的地方,养出的心灵手巧的姑娘们,绣出了富丽细腻的苏绣,名扬天下。
小件绣品采购一批,朱婉宁在纸上记上一笔。
她从穿过来,就开始让朱清平教她识字,现在说是全识,当然没人会怀疑。
并且她那狗爬的如初学者的字,也没让人怀疑过她之前就识字。
朱婉宁表示,但凡我换个笔,写得也不差的。
除了刺绣,理论上,她还应该带点丝绸。
只是成匹的丝绸太占地方,有点招眼了,朱婉宁表示不行。
对了,还有茶叶。
朱婉宁在纸上记上。
茶叶地方小,不扎眼,少带点过去,自己喝或者送礼。
林林总总,朱婉宁写了好几页的纸。
“姑娘,还是嫁衣你没写。”
秋梨在边上磨墨,着着朱婉宁说道。
秋梨是朱婉宁西个丫鬟里唯一识字的,所以一般笔墨伺候的活,就是她的。
“对对,还好有你,最重要的嫁衣也得记上,我又不会做!”
朱婉宁添上一笔。
“不要太贵的。”
她嘴里咕哝道。
这玩意儿就像婚纱一样,一辈子就穿这么一次,还不能租二手,对于实用主义朱婉宁来说,就是浪费钱。
要不她高低不会买一身。
“姑娘说笑了,姑娘一辈子就出阁这一次,哪能随便应付。”
秋梨抿着嘴笑道,“咱们这样人家的姑娘,穿都要穿得最好的,定锦绣坊最好的绣娘来绣。”
“浪费,穿一次就***了。
对了,我娘的嫁衣还在吗?”
朱婉宁想到这一件事。
“这个奴婢也不知哇,毕竟奴婢才进府三年。”
秋梨一脸茫然,“姑娘您要穿二夫人的嫁衣吗?”
“不可以吗?”
朱婉宁问道,“这些方面我也不清楚,毕竟小姐我也才清醒三年。”
朱婉宁学着秋梨的茫然的语气说道,两个人都哈哈一笑。
“我们穷苦人家也没有这么精致的嫁衣。
不过我听说,秀才家的女儿,也是有穿亲娘留下的嫁衣的。”
“也就是没有什么不好的。”
朱婉宁若有所思。
“只是姑娘,家里也没缺您短您的,您这样做,不会打朱家的脸面吗?”
秋梨问道。
“姑娘我是纯抠门,与朱家没关系,倒是这个说头得好好想一想。
还有我得先看看嫁衣保存得如何。”
理想是好的,现实是骨感的。
快二十年的绣品,再怎么保存完好,也早就褪色了,显然不能用了。
过后朱婉宁跟秋梨感叹,“你看,我就说多浪费,想二次利用都没得用。”
秋梨还笑着打趣道,“那奴婢求个恩典,以后嫁人了,求姑娘把嫁衣赐给奴婢。”
其他几个果儿正好都在,就笑骂秋梨想得美。
朱婉宁认真地对着她们说道,“我在这里立下话,以后你们几个,谁先出嫁,我就把衣服给谁。”
朱婉宁说道。
哪知这么一段话,后面还引出了,一衣传几人,人走衣还在的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