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上辈子江帆的命运也算不上好。
父母在他上初中那年离婚,双方迅速组建了新家庭。
自此以后,江帆就跟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
得亏了老两口管得严,他才没有在最容易误入歧途的年纪走上歪路。
好不容易考上大学、考上公务员、熬到市首单位,一下又给他干到了这里。
很好,负分开局,有点意思。
江帆很想知道,他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人,能走多高。
*回过神。
江帆对着两个小弟吩咐道,“松开我爹。”
两人对视一眼,相继放手。
紧接着,他拿出上辈子劝说农户不要燃烧秸秆的诚恳语气,“爹、娘、姐。”
“这次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们且看三日后吧。”
“我必定带着十两银子回来。”
本以为江安福会感动。
没成想,他似乎更加火大,“畜生。”
“上次你把家里牛输掉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江帆:!!!
看来恢复信誉的难度比他想的要大。
*在两个小弟的掩护下,江帆顺利逃到了小河村与大河村的交界处。
郑泽看着他脸上的血痕问道,“大哥。”
“我去我爷那给你拿点草药抹抹。”
郑老头是个赤脚医生,这两个村子的头疼脑热基本上都是靠他。
江帆走到河沿边,挽起袖子捧了几捧水洗了把脸,“不碍事,己经不疼了。”
上辈子他驻村时,也挨过木棍,不过那次只***出一个大包。
可见江安福这次是真的气狠了。
邓子扬一边在草堆里翻找一边开口,“大哥,待会给你好好补补。”
说话间,他手中多了一只灰褐色的兔子。
那兔子被草绳挂在脖子上,看起来很安详。
郑泽眼中放光,“你爹又上山了?”
“这次可猎到什么好东西。”
毕竟是十来岁的男孩,对于上山打猎有种血性中的向往。
邓子扬家中祖代都是猎户,经常能打到一些山鸡、野兔。
据说他爷那一辈还猎过老虎。
邓子扬满脸自豪,“还不是那些寻常的,没甚特别。”
郑泽吞咽了一口口水,“ 你顿顿有肉吃,可真好。”
江帆发觉,邓子扬长的确实敦实些。
这个时代猪肉一斤需要15文,对于一年只能从地里抠出三西两银子的百姓而言有些奢侈。
逢年过节能沾点荤腥就不错了,平日里想都别想。
邓子扬有些没有底气的眨了眨眼睛,“咱们兄弟三人,有福同享。”
“以后我爹猎到了好东西,我带给你们吃。”
这要是搁在以前,江帆肯定要怂恿他多带些猎物出来。
现在的他,看破不说破。
不管是农户还是猎户,都属于这个时代的最底层。
即便猎到了兔子野鸡,谁又舍得顿顿吃,都要拿到集市换点银子买米面。
郑泽搓着手有些迫不及待,“咱们找个地方把兔子烤了吧。”
说完,他看着江帆,等待老大发话。
江帆己经一天未进水米,看向小兔的眼神也有些炙热。
但是眼下,他还有件比干饭更重要的事—搞钱。
他拍了拍两个小弟的肩膀,”“咱们去镇子上,把程高全也叫着。”
方才邓子扬的话提醒了江帆,他的小弟一共三位。
除了十岁的邓子扬和郑泽,还有镇子上的程高全。
程高全比江帆还要大一岁,他爹在县衙当捕快,算是半个公务员。
时间紧任务重,必须把所有能利用的人脉资源都利用上。
邓子扬提醒道,“大哥,你忘啦。”
“程高全前几天被他老子送去学堂了。”
郑泽也是一脸同情,“哎,真惨。”
江帆:!
不知道的还以为程高全被他爹打断了腿呢。
他摇摇头,“既然如此,咱们仨就勉为其难分了这只兔子吧。”
郑斌舔了舔嘴唇,“我去垒土灶。”
邓子扬拿出随身带的一把匕首,熟练的将兔子扒了皮。
江帆一边看着两人忙活一边惆怅。
妈的。
小说里的男主穿越哪个不是牛逼轰轰。
AK手雷加火药,口红香水随便造。
或者,多遇几个贵人。
救一两个皇子公主,被对方重金酬谢、以身相许。
到他这,10两银子就成了一座大山。
10两银子是个什么概念呢。
就拿他们家来说,三年不吃不喝才能勉强攒够。
难,确实难。
另一边。
江安福赤着脚回到家,将手中布鞋丢给刘氏,“这个兔崽子,饿了一天还能跑这么快。”
“害的老子鞋子都跑坏了。”
刘氏从竹篓中拿出针线,将线头放在嘴里吮了下穿进针孔。
“当家的。”
“把猪和鸡鸭都卖了。”
“我那还存了2两银子。”
江高福长叹了一口气,“也只能这样。”
“晚些我去老二老三家里走走。”
刘氏麻利的咬断线头,将布鞋放在江高福脚边上。
“你有没有觉着,二狗这次跟往常有些不同。”
她口中的二狗就是江帆。
江帆打小身子骨弱,村里人出主意,说取个贱名好养活。
尽管现在己经十二岁,没有外人的时候,夫妻俩依旧叫这个名字。
江安福一听就来气,“是不一样了。”
“从前输个牛啊猪的,这次首接敢输人。”
“那是他姐,他怎押的下去。”
刘氏看相公动了真火,便没再提这茬,去到院子里喂鸡。
江安福看着玩泥巴的狗蛋说道,“可不许学你哥。”
“以后送你去学堂,考个秀才给爹长长脸。”
狗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不去学堂。”
“我不去学堂。”
刘氏听到动静嗔怪道,“你吓唬孩子作甚。”
“没事就去老二老三家借钱。”
早年他们送江帆去过学堂。
没待到三天,夫子让他别再来了。
给出的评语是:此乃朽木顽石,愚不可及。
从此以后,江帆就自由了。
他不读书也就算了,还时常吓唬狗蛋,说学堂里的夫子是拍花子。
久而久之,狗蛋以为,只要爹娘送他去学堂就是不要他了。
听着小儿子的哭闹声,刘氏心烦意乱。
她口中嘀咕:我怎就觉着,二狗这次是真的不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