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顿时明白了。
发生在桑昭身上的事,不是一场意外,而是一场阴谋。
就像今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一样,都是许以宁想把自己赶出许家策划的阴谋。
她看向齐济。
这男人知道桑昭被下药被做局,却没有出手阻止,反而漠视一切发生,实在可恶。
“齐公子,你既知真相,为何当日不替我分辩?”
齐济轻嗤一声,如玉的面上带着几分嘲讽。
“你未婚夫都不站你,齐某一个外人,为何要多嘴?”
许诺语窒,好一会儿,才又讷讷道。
“可你现在寄居桑家,衣食住行都由桑家……”齐济淡声打断她:“桑姑娘又怎知,对你设局之人,与桑家无关呢?”
许诺顿住。
是啊,如果是桑家人对她下手,齐济要回报桑家收留之恩,更该当什么都不知道。
对上齐济略带嘲讽的目光,她叹了口气。
“你们走吧,这里我来擅后,我会当没见过你们,希望你们也如此。”
齐济未再多言,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许诺转身,走到供桌旁,推倒了桌上的蜡烛。
事己至此,想要毁尸灭迹,也只能火烧祠堂了。
烛上的蜡油倾倒在灵台之上,火苗卷过,很快便燃烧起来,往上面供奉的牌位席卷而去。
齐济和卫慈站在祠堂对面的树影中,凝目看着祠堂内的场景。
卫慈有些不解:“公子,你不是从不多管闲事吗?
为何让桑姑娘知道真相?”
他从她的回答和神色中看出来了,她并不知道自己未失贞。
齐济透过半开的窗户,看着祠堂中的少女。
她站于空荡的祠堂当中,脖系白绫,手执匕首,身后是一排起火的牌位,苍白的脸被火光映得通红。
他轻吐出两字:“好奇。”
从她连杀两人,他便知她不会再赴死,但他更想知道,她会如何破局。
祠堂内大火己经卷上房梁,浓烟袭卷着烈焰,在呼啸冷风中噼啪作响。
许诺在祠堂待了好一会儿,听到各处传来下人们救火的呼喊声,才出了祠堂,找了块不会被大火殃及的地方,往地上一趴,闭眼装晕。
-桑昭透过镜面,看着被浓烟和烈火席卷的祠堂,面上毫无波澜。
她原可以阻止许诺火烧家祠的,但她不想。
齐济说的那番话,她虽未证实,但也知晓未必是假话。
自她生母三年前死后,她继母贺翠屏带着继妹进门,她的日子便越发艰难,隔三岔五便被罚跪家祠。
她原想着,再过十五日,就能嫁去张家,摆脱家人奴役,却不曾想连这愿望都落空。
若非许诺,只怕她今晚就要命丧家祠了。
桑家的祖宗未曾护过她母亲,现在也没有护她,那又何必留着,不如烧了。
房门口传来上锁的声音,打断了桑昭的沉思。
她一愣,走到门前拉了拉门,发现门从外面被锁上了。
门外传来佣人冷漠的声音。
“小姐,先生和太太让你在屋内反省,什么时候悔悟,什么时候放你出来。”
这是,现代版的关禁闭吗?
既是关禁闭,定然一时半刻不会放她出去。
桑昭也不急,从书架上抽了本书,坐在镜前看了起来。
许诺的声音忽然在镜中响起。
“我靠,你要不要这么卷?
书哪有手机好玩?”
桑昭抬头,见镜中的许诺己经回了房间,手拿着铜镜躺在床上,神色疲倦。
桑昭有些狐疑:“手机是什么?”
许诺反应过来。
桑昭要想在现代活得好,当务之急就是要学会用手机。
她很快指导着桑昭找到她的手机,开始教她用。
桑昭很聪明,很快就学会了使用,尤其是搜索功能用得很溜。
许诺也就不再管她,头一歪,首接睡了过去。
桑昭搜索了几个问题。
“被家人锁在家里不让出门怎么办?”
“在家里受伤了怎么办?”
“如何验证自己仍是处子之身?”
搜索完,看着跳出来的答案,她若有所思。
楼下传来一阵喧嚣声。
许诺的回归晚宴仍未结束,她人却被锁在房内不得外出。
她抬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又看向镜子。
镜中倒映着许诺的睡颜,她能清晰地看到她脸上尚未消退的红肿。
桑昭低声说了句:“许诺,我现在要开始替你争了。”
说完,她拿起手机,连拨了两个电话。
“喂,110吗?
我被家人虐待拘禁了,麻烦派人来救我,我住瑶池别墅第18栋……”“喂,120吗?
我受伤了,流了好多血,能不能来救救我?
我住……”挂了电话,许诺坐在书桌前,静静地等着110和120到来。
约莫半小时后,她听到了尖锐的警笛声。
她淡淡一笑,慢条斯理地脱下身上的襦裙,穿上许诺的衣服。
照着镜中许诺脸上的位置,朝自己脸上扇了几巴掌,待脸颊红肿才罢手。
再拿起桌上的小刀,在腕上割了两刀,将流出来的血抹到脸上,手臂上。
又在房内走了一圈,任腕上的血滴落在各处。
最后,从抽屉里拿出一沓零碎的纸纱,揉皱后塞进口袋里。
警笛声停在大门外,桑昭趴在地上,爬行到楼间门口,一路流下凌乱的血迹。
楼下喧闹声暂停,浑厚威严的男音响起,却听不分明。
桑昭伸手,梆梆梆地敲起了门,鼓起了全身力气朝楼下喊。
“救命啊,救救我……”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在楼梯上响起,房门口也随之传来开锁的声音。
房门刚推开,一阵吸气声就在门口响起。
桑昭抬头,看到一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房内。
为首的是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他们脸色严肃,眼里虽有惊诧但并不震惊。
他们后面跟着一群衣着考究的男女,个个脸上都带着震惊和不解。
她看到与她长相相似的中年男子,脸色苍白,震惊中还带着几丝难堪。
“许诺,你又干什么?
还觉得不够丢人是吧?”
听语气,应该是许诺的父亲。
桑昭没有理会她,伸出手抓住警察的裤角,声音虚弱地叫出声。
“警察哥哥,求求你们,救救我……”众人脸上都闪过不忍,看许父的目光十分微妙。
一个年轻警察赶紧将桑昭抱了起来,匆匆下楼。
桑昭听到后面传来浑厚的中年男音。
“许先生,你们的家庭矛盾我管不了,但是虐待拘禁是犯法的。”
她的父亲许方明赶紧解释:“误会,一切都是误会。”
旁边一个中年妇人也尴尬地开口:“这孩子就会小题大作……”中年警察的声音夹着不满。
“许先生许太太,她脸上身上的伤不是假的,你们将她锁在房间里也不是假的。”
两人被怼得说不出话来,看向桑昭的目光极是不满。
这时,救护车也到了,几个医务人员抬着担架进来。
桑昭被放在担架上后,特意扯住了医务人员的胳膊,从口袋掏出一把皱巴巴的纸币来。
“医生,你看这些钱够付你们来救我的钱吗?
如果不够,我后面再去打工补给你们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