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婚纱染血暮色像一管过期凝血剂，将残阳黏在彩绘玻璃的裂痕上。
我数着第七道裂纹走向圣坛，鱼骨束腰的钢刺正抵着第三根肋骨，那是父亲教我解剖时最喜欢强调的——人体最完美的支点。
婚纱拖尾碾过蓝鸢尾时发出细碎爆裂声，花汁在裙摆洇出蛛网状青斑。
南宫铭站在十字架阴影里，西装驳领别着白玫瑰，花瓣边缘泛着实验室福尔马林的冷光。
"你迟了十三分钟。
"他抚过圣母像断臂，石膏碎屑落在我的头纱上，"足够完成一场心脏离体手术。
"唱诗班童声突然拔高，曲调诡异地贴合《格氏解剖学》页码。
我按住捧花里渗血的安定剂药瓶，蓝鸢尾香气混着神经抑制剂特有的杏仁苦味。
伴娘林小冉的手指正停在我腕间针孔，她法医实习证上的银徽章硌得人生疼。
"别碰那个。
"我侧身让烛光切割她的表情，蕾丝手套下的手术刀片已滑出半寸"除非你想在毕业论文里多具新娘标本。
"管风琴奏响《婚礼进行曲》时，南宫铭的婚戒擦过我无名指。
翡翠戒面暗刺刺破皮肤的刹那，监控器红光在彩窗上织成血色蛛网。
他俯身舔去那滴血，舌尖温度与停尸房的不锈钢台面别无二致。
"GPS晶片喜欢你的体温。
"他的柳叶刀滑过束腰系带，金属编号07在肋骨上烙出凸痕，"三年前你父亲那具遗体，右侧第三肋间距可是完美符合教科书。
"暴雨突然击碎圣母像左眼，玻璃碎片坠入圣水池的瞬间，我听见地窖铁门在婚纱下摆震动。
那里锁着上官家最后七具棺木，而南宫铭西装内袋的手术刀，还沾着大哥被取走肋骨的防腐剂味道。
红酒泼洒在白色西装上时，我数清了他颈侧缝合线共有十九针——和母亲解剖报告上的数字完全吻合。
银叉抵住颈动脉的力度精确如显微手术，他在我耳畔轻笑："今天的蛋糕夹层，是你最爱的跳动着的心室肌肉。
"当童声唱到"枕骨大孔是灵魂的通道"，我咬碎臼齿间的氰化物胶囊。
甜味在舌尖炸开的刹那，南宫铭将薄荷糖推入我喉间，糖纸上的疗养院logo正盖住母亲死亡证明的印章。
警报器嘶鸣声中，束腰钛合金丝突然收缩。
无数镜面里哭泣的新娘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