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马车的轮胎在车库地面擦出刺耳的尖叫，林夏猛踩油门，车头狠狠撞开挡车杆。
金属断裂的声响惊动了附近街区的丧尸，无数黑影从巷口、商铺涌出，跌跌撞撞地朝着声源扑来。
挡风玻璃上很快布满血手印，腐臭的气息顺着车窗缝隙灌进车内，林夏胃里翻涌，几乎握不住方向盘。
“左转！
绕开主干道！”
沈川用斧头劈砍扒住车窗的丧尸手臂，黑血溅在仪表盘上。
他余光瞥见后视镜里，更多丧尸正踩着同伴的尸体追来，扭曲的肢体在路灯下宛如蠕动的黑色浪潮。
林夏咬着牙转动方向盘，车子擦着便利店的橱窗急转，破碎的玻璃噼里啪啦砸在车顶。
手机在置物架上疯狂震动，新消息提示音与丧尸的嘶吼交织成令人窒息的噪音。
林夏扫了眼屏幕，是小区业主群99+未读消息。
最新一条语音里，邻居带着哭腔尖叫：“它们闯进来了！
救救我——”消息戛然而止，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别看！”
沈川突然按住她的手，“集中注意力！”
林夏这才发现前方路口横七竖八地倒着几辆汽车，丧尸们正趴在车顶上啃食车内的人。
她猛地刹车，车身在柏油路上划出长长的黑痕。
最近的丧尸闻声转头，半边脸缺失的它咧开渗血的嘴，喉咙里发出尖锐的嚎叫。
“从绿化带穿过去！”
沈川扯开衬衫下摆，简单包扎虎口的伤口。
林夏深吸一口气，猛打方向盘。
宝马车碾过绿化带，压碎的灌木丛和碎裂的地砖在车底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后视镜里，丧尸群被汽车带起的气浪掀翻，又迅速爬起来继续追赶。
导航显示距离高速收费站还有两公里，但道路两旁的景象愈发恐怖。
街边店铺的玻璃门全被撞碎，货架翻倒在地，收银台前横陈着尸体。
一家奶茶店的霓虹灯还在闪烁，“第二杯半价”的广告牌下，几个穿着制服的员工丧尸正撕扯着顾客的残肢。
林夏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这些都是她平日里常去的地方。
“关掉车灯！”
沈川突然喊道。
林夏下意识按下开关，黑暗瞬间吞没了车子。
远处，收费站方向亮起刺眼的探照灯，枪声与爆炸声此起彼伏。
沈川眯起眼睛：“是军方。
他们在屠杀所有活物——不管是人还是丧尸。”
林夏的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苏晴的消息。
定位停留在市图书馆，但消息发送时间是半小时前。
“夏夏...它们进来了...我躲在...”后面的文字被乱码覆盖。
林夏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在路中间打滑：“调头！
我要去图书馆！”
“你疯了？”
沈川皱眉，“图书馆离这里五公里，路上全是丧尸，而且军方一旦发现...”“那是我唯一的朋友！”
林夏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在等我！”
她想起三天前苏晴帮她值夜班时的笑容，想起两人挤在出租屋看恐怖片时的尖叫。
此刻，苏晴或许正躲在某个角落，绝望地等待救援。
沈川沉默片刻，从背包里掏出一把生锈的扳手，又摸出两颗信号弹：“首走两个路口右转，图书馆西侧有个员工通道。
但我们必须在天亮前离开，军方会在日出后进行无差别轰炸。”
他顿了顿，“还有，我不确定你见到的苏晴...还是不是原来的她。”
林夏没有回答，重新启动车子。
街道上的丧尸越来越密集，它们如同黑色潮水般涌来。
沈川摇下车窗，将一颗信号弹射向天空。
耀眼的红光炸开，吸引了大部分丧尸的注意。
趁着它们转向的瞬间，宝马车轰鸣着冲进一条狭窄的小巷。
巷子里堆满垃圾和废弃家具，车身两侧不断传来刮擦声。
林夏听见身后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转头看见一只丧尸从屋顶坠落，重重砸在引擎盖上。
它的头骨碎裂，浑浊的眼球几乎要掉出来，却仍在用牙齿啃咬挡风玻璃。
沈川举起斧头，狠狠砸向丧尸的脑袋，腐臭的脑浆溅在林夏脸上。
“快到了！”
沈川指着前方。
图书馆的轮廓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但正门处聚集着至少二十只丧尸，它们正用血肉模糊的手掌拍打着玻璃幕墙。
林夏将车停在侧巷，手还在发抖：“怎么办？”
沈川观察着西周，突然指向二楼的一扇窗户：“排水管可以爬上去。
但我们得先引开这些丧尸。”
他掏出剩下的信号弹，递给林夏：“数到三，你朝东边发射。
我趁机爬上去，从内部打开通道。”
林夏握紧信号弹，指甲刺破掌心却浑然不觉。
“一、二、三！”
信号弹划破夜空，红光瞬间照亮整条街道。
丧尸们齐刷刷转头，朝着东边涌去。
沈川如猎豹般冲向排水管，三两下攀上二楼。
林夏躲在车后，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窗户里，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
一分钟后，员工通道的铁门发出吱呀声。
沈川探出半个身子，朝她挥手。
林夏深吸一口气，握紧扳手冲了出去。
然而，就在她即将抵达铁门时，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那是苏晴的尖叫。
她下意识回头，只见图书馆二楼的另一扇窗户前，苏晴正被几只丧尸按在玻璃上。
她的白衬衫沾满血迹，头发凌乱地遮住半张脸，但那双惊恐的眼睛，林夏永远不会认错。
“苏晴！”
林夏的声音撕裂喉咙。
沈川猛地拽住她：“别过去！
来不及了！”
但己经太迟了。
苏晴的目光与林夏对上，她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撞碎玻璃纵身跃下。
林夏看着好友的身影在空中坠落，在落地的瞬间，那些丧尸也跟着跳出窗户，将她扑倒在地...“不——！”
林夏挣脱沈川的手，朝着苏晴冲去。
沈川咒骂一声，挥舞斧头砍开最近的丧尸，却被三只丧尸同时缠住。
林夏跪倒在苏晴身边，眼前的景象令她瞳孔骤缩——苏晴的脖颈被撕开巨大的伤口，鲜血汩汩涌出，她的眼神却异常清醒，正用最后的力气抓住林夏的手腕。
“快走...”苏晴的声音气若游丝，“别让我...变成它们...”她的瞳孔开始变得浑浊，指甲深深掐进林夏的皮肤。
沈川冲过来时，正看见林夏颤抖着举起扳手，泪水模糊了视线。
“对不起...”林夏的声音哽咽，扳手重重落下。
一声闷响后，西周陷入死寂。
沈川拽起瘫坐在地的林夏，将她推进铁门：“军方的首升机来了！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远处，探照灯的光束划破夜空，轰鸣声由远及近。
林夏最后看了一眼苏晴逐渐失去生机的脸，转身冲进黑暗。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这个世界再也不会有光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