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手悬在冰柜把手上方，《月光》第三乐章的尾音恰好在此时断绝。
当她拉开第三层抽屉时，第47个骨灰坛正在渗出蓝色液体，坛身浮现的玫瑰图案竟与三年前母亲葬礼上的花圈完全一致。
冰蓝色的液体顺着金属轨道蜿蜒而下，在地面汇成一个倒置的高音谱号。
"这是第47次了。
"身后突然响起的男声让她脊背发凉。
穿驼色风衣的男人倚在解剖台前，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泛着冷光——和陈默锁在保险柜里的那枚一模一样。
他的指甲缝里嵌着钢琴烤漆的碎屑，袖口还沾着殡仪馆专用的檀香灰。
错位的温度凌晨西点的宠物店空调突然失灵，冰柜显示-18℃的面板跳动成鲜红的+37℃。
陈默的验尸官证在口袋里发烫，那是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遗物，金属表面还留着焦黑的琴键纹路。
她摸向腰间的骨锯，却发现男人的目光正落在她锁骨下方——那里有道三厘米长的烫伤疤痕，形状像半朵玫瑰。
"林先生，您跟踪我？
"陈默的声音裹着冰碴。
男人掀开风衣内衬，心脏位置的烧伤疤痕下，隐约露出半截玫瑰纹身。
这个图案曾出现在陈默母亲的尸检报告里，是二十年前连环纵火案受害者的共同特征。
当男人剧烈咳嗽时，陈默注意到他的羊绒围巾上绣着"林"字暗纹，与三年前纵火案现场遗留的袖扣完全吻合。
双重身份冰柜警报突然大作，第47个骨灰坛在两人注视下彻底融化。
骨灰悬浮成旋转的蓝色玫瑰，花蕊中掉落半张烧毁的结婚请柬，烫金日期正是林晚秋死亡当天。
陈默的瞳孔倒映着请柬上的焦痕，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反复念叨的"5.20"，那是她和前夫的结婚纪念日。
"当年你母亲在火灾现场。
"男人按住不断咳嗽的胸口，鲜血染红了白衬衫，"她带着红舞鞋离开琴房时，我听见她哼的《婚礼进行曲》..."话音未落，宠物店所有监控屏幕同时亮起，画面里穿着驼色风衣的男人正在焚烧乐谱，而他身后的阴影分明是穿红舞鞋的女人。
陈默认出那是母亲的背影，她的红舞鞋鞋跟处还沾着殡仪馆的泥土。
三重记忆陈默跟着男人冲进13号地下室，潮湿的空气里漂浮着骨灰凝成的钢琴键。
斯坦威钢琴自动弹奏《婚礼进行曲》，琴凳下滚出染血的芭蕾舞鞋——鞋跟内侧绣着母亲的字迹"平安"，正是小川画中红舞鞋的同款。
鞋尖残留的血迹经初步检测，竟与冰柜底层的骸骨DNA一致。
"小川！
"陈默突然意识到男孩今晚没在宠物店。
当她撞开401房门时，月光正透过百叶窗切割着男孩的银灰色瞳孔。
小川手里攥着染血的校徽，瞳孔突然变成陈默母亲的深褐色："妈妈说，要把戒指还给月亮..."他的睡衣口袋里露出半截胰岛素注射器，标签上的"林晚秋"三个字让陈默呼吸一滞。
西重真相冰柜底层突然传来冰裂声，陈默冲回去时，第47个骨灰坛里浮出三枚婚戒。
第一枚刻着林晚秋与男人的名字，第二枚是陈默与前夫的婚戒，第三枚内侧刻着母亲的名字与"1999.5.20"——正是连环纵火案最后一起案件的日期。
戒指内侧还刻着极小的钢琴谱，陈默用验尸官证上的放大镜才勉强看清：那是《婚礼进行曲》的第47小节。
"当年你母亲是纵火案的目击者。
"男人咳着血跪坐在地，"她拿走了红舞鞋，却被真正的凶手..."话音未落，地下室传来钢琴弦断裂的巨响。
陈默冲下去时，斯坦威钢琴的琴键全部弹出，露出夹层里的骸骨——右手无名指戴着第47枚婚戒，戒指内侧刻着"陈默"。
骸骨穿着红舞鞋，鞋跟处的血迹经检测属于陈默本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