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正毒的时候,村长突然把他往腌菜缸里塞。
青云挣得胳膊肘撞在缸沿上生疼,盐水混着陈年芥菜的酸馊气涌进鼻腔,他呛得首咳嗽,却被老头枯树皮似的手死死按着头颅。
“三十多只……步离人……”村长的声音碎在石板盖下,带着血沫子似的颤,“活下去,青云,给咱留个念想……”石板刚合严,村口的哭嚎就炸了锅。
那不是三五人的惊叫,是三十多道覆着灰绿鳞片的身影踏碎木栅栏的闷响,是兽蹄碾过孩童头骨的脆裂声,是王婶把小孙子往柴房塞时被利爪撕开喉咙的呜咽。
青云在缸里蜷成虾子,指甲深深抠进缸底的盐渍里——他听见隔壁二柱举着锄头冲出去,听见锄头落地的轻响,跟着是骨头被嚼碎的黏腻声,像有人在啃带肉的树枝。
腥膻气顺着石板缝往里钻,浓得化不开。
他看见三只步离人堵在灶房门口,其中一只的利爪正勾着张叔家的木门,门板像纸糊似的裂成碎片。
他们的竖瞳在昏暗中亮得吓人,扫过米缸时,有只突然歪过头,鼻尖对着腌菜缸翕动——那是最壮的那只,脖颈上挂着串风干的手指骨,每走一步,骨串就跟着蹄子的节奏咔嗒响。
“这儿有活气。”
嘶哑的喉音像生锈的铁片刮过陶缸。
石板猛地被掀开半尺,竖瞳正对着青云的脸,利爪带着涎水刺过来。
他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撞向缸壁,整缸腌菜连带着盐水泼出去,呛得步离人嘶吼着后退。
青云连滚带爬扑向墙角,指尖刚好触到那把磨得锃亮的柴刀——那是他今早还用来劈过冬柴的家伙,木柄上还留着他掌心的温度。
:“我他宝贝的,操**了个**,我***!”
他反手攥紧刀柄,柴刀在月光下划出冷弧。
步离人扑过来的瞬间,他借着翻滚的惯性矮身,刀锋贴着对方鳞片缝隙剜进腹部。
灰绿色的血喷了他满脸,带着铁锈般的腥气。
那怪物吃痛咆哮,利爪扫过他肩头,带起一串血珠,可他死死咬着牙不松刀,借着对方前冲的力道猛地旋身,柴刀从腹部一路划到胸口,硬生生剖开一道豁口。
步离人轰然倒地时,青云才发现自己整条胳膊都在抖。
但周围的嘶吼更凶了,七八只步离人围过来,利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竖瞳里映出他浑身是血的影子。
就在他以为要被撕碎时,远处突然炸开一道火光。
不是寻常的火,是带着炽烈气息的流焰,像条火龙卷过村道,瞬间燎掉了两只步离人的半边身子。
“怀炎军在此——”雷喝般的声线穿透惨叫,青云看见银甲红披的身影踏着星火而来,长枪扫过之处,步离人像被点燃的枯草般蜷起,那身铠甲上的火焰纹路在月光下流转,映得他肩头的血都像是在燃烧。
最后一只步离人被长枪钉在土墙上,怀炎将军收枪时,流焰顺着枪尖滴落,在地上烧出焦黑的印记。
她低头看向拄着柴刀半跪在地的青云,少年指节因为攥紧刀柄而泛白,刀刃上还挂着步离人温热的内脏,身后是倒在腌菜缸边的村长——老头后心插着断爪,手里却攥着块磨尖的石头,石尖上沾着步离人的血。
青云望着满地的残肢,望着被流焰烧黑的屋顶,喉咙里像堵着滚烫的盐块。
怀炎将军递来的水囊触到他嘴唇时,他才发现自己在笑,笑着笑着就呕出了血沫。
三十多只步离人,一村的人,最后只剩他一个,和手里那把还在滴血的柴刀。
“能站吗?”
怀炎将军的声音沉得像铁却又带着同情。
青云的目光落在村长蜷曲的背影上,那只攥着石头的手早己僵硬。
他握紧柴刀,木柄上的血渍被体温焐得发黏,刀刃的寒气顺着掌心往骨头里钻。
后背的伤口还在渗血,可此刻那点疼远不及心口的灼烧——他要记住这刀柄的重量,记住柴刀劈开鳞片时的滞涩,记住村长最后那句带着血沫的嘱托,记住这片被血浸透的土地上,曾有过的炊烟和笑骂。
:“请……让我跟着你……”:“呦呵?
你有什么能力?
小子?”
:“我……我要复仇,为村民们复仇……我……”在怀炎将军肯定的眼神中他跪了下去:“请……收我为徒吧!”
……叮,开始绑定剑仙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