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悠悠转醒,头也昏昏沉沉的,宿醉的后劲令她非常难受。
她强忍着不适,想去抓过手机来看一眼时间,然而,指尖触及的并非熟悉的冰冷屏幕,而是软绵绵的东西。
这异样的触感立马驱散了她的迷糊,随即猛的坐起身,环顾了一下西周。
这不看则己,一看,整个人都僵住了。
雕花拔步床的顶帐悬在眼前,藕荷色纱幔上绣着缠枝莲,风一吹就晃出细碎的光影。
这不是她租的那间十五平米的次卧,更不是酒吧卫生间的隔间——墙上还挂着的紫檀木的琵琶,连空气里飘着的都不是消毒水的味,是种清苦的药香混着花香。
“搞什么?”
她喃喃着站起身,身上的淡绿色寝衣也跟着滑到了肩头,用手摸了摸竟然非常丝滑。
又低头看见自己腕上戴着只银镯子,刻着繁复的缠枝纹,绝不是她常戴的那串塑料珠。
第一个念头是被绑架了。
哪个变态富商用这种方式玩角色扮演?
她挣扎着要离开,脚刚踏出一步,只听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进来个梳双丫髻的姑娘,粉裙上绣着浅碧色的兰草,见她醒了,立马眼睛一亮:“小姐!
您可算醒了,再磨蹭试婚服真要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
就扬声朝外面喊,“快把衣裳都呈上来!”
“婚服?”
林雪懵了,“谁要结婚?”
“自然是您呀。”
粉衣丫鬟说着就要来扶她,却被她猛的躲开。
“你搞错了吧?”
林雪往后缩了缩,后背抵住床柱,“我连男朋友都没有,结什么婚?
还有,别叫我小姐,我叫林雪。”
她试图挤出个友善的笑,“咱们无冤无仇的,你放我走吧?
等我出去了……”她顿了顿,想起这环境不对劲,“或者你告诉我这是哪儿,我让我朋友给你打钱,微信支付宝都行。”
听到这话,丫鬟立马红了眼眶:“小姐您别为难奴婢了,昨日您不过是淋了场雨发了烧,怎么醒来净说胡话?
王上的赐婚圣旨三天前就到府了,您若再闹,老爷真要打断我的腿了。”
“王上?
圣旨?”
林雪脑子里“嗡”的一声,昨天的记忆碎片涌上来——酒吧里闺蜜递来的那杯特调鸡尾酒,卫生间瓷砖上的水渍,她摔下去时后脑勺撞在金属扶手上的钝响……难道……她还没理清头绪,几个小丫鬟己经抱着摞得老高的衣裳进来了,红的、金的、绣龙凤的,最上面那件霞帔闪得人睁不开眼。
领头的粉衣丫鬟正要上前,就被她给厉声喝住:“别动!”
她声音发颤,却强撑着气势:“我不管你们在演什么戏,我要离开这里!
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我可以报警的!”
小丫鬟们被吓得往后缩,粉衣丫鬟急得快哭了:“小姐您到底怎么了?
这是将军府啊!
您是萧将军的女儿萧沐雪,三日后就要嫁入六王府了,怎么能说这种胡话?”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林雪,眸中还隐隐泛起了泪光。
看她的表情不像是装的,林雪的脸色一变,喃喃自语道:“就因为撞了一下就穿越,太扯淡了。”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打断了她的思考。
进来个身着墨色锦袍的中年男人,肩宽背挺,面容冷峻,眉宇间带着股沙场磨砺出的戾气。
他先是扫了眼屋里的乱象,目光又落在林雪身上时更沉了几分。
“胡闹够了没有?”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圣旨己下,你是想让整个萧家陪着你抗旨吗?”
“你是谁?”
林雪攥紧了寝衣的衣襟。
“我是你父亲。”
男人沉声道,“镇国将军萧策。”
他朝丫鬟们抬了抬下巴,“给她换衣。”
“我不换!”
林雪往后躲,“我不是什么萧沐雪,我叫林雪!
你们肯定是认错人了!”
萧策的脸色彻底冷了:“看来烧还没退。”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丫鬟,“若她不肯,就给我按住了换。”
转身往外走时又停住,声音像淬了冰,“雪儿,别忘了你母亲和哥哥,抗旨的罪名,萧家担不起,你也担不起。”
随即门被重重的带上,只留下满室的寂静。
粉衣丫鬟抹着眼泪上前,手里捧着件石榴红的嫁衣,金线绣的凤凰栩栩如生。
看着那刺目的红,她好像……真的不是在自己的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