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子时，木制摇椅吱呀摇曳，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躺在上面，双眼不曾睁开，右手拿着一根烟杆，递到嘴边猛吸一口，缓缓地吐出一口白烟，轻声自语道：“还真有不长眼的家伙，鼻子比狗都灵，闻着味儿就来了。”
老者将烟杆递到嘴边，又是猛吸一口，喉结滚动，吐出的烟圈并未散去，竟在空中凝形，化作蛟蟒，首冲天际。
震落满地桂花，竟在地上拼出一个古篆“敕”字。
……正堂之上，一位青年男子坐在首座之上，双眼狭长，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修长的五指，此时正把玩着玩物。
青年男子面前站着一黑衣人，躬身道：“主人，龙气是从那桂江村泄露而出，桂江村隶属于灵泽王朝，极其偏远，据了解村里都是普通人。”
“那你是怎么回事？”
青年男子看着面前之人狼狈不堪，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疑问道。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桂花村，从不显山露水，小奴刚想感应一下那村子是否为龙气外泄之地，没曾想突然窜出一条似蛟似蟒的灵兽，那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与那人未曾谋面，就己被打伤，请主人责罚。”
“你先退下吧，暂时不要妄动。”
青年男子没有任何责怪的语气，反而露出一抹笑容。
空旷的正堂中，只有那青年男子坐在主座久久未动，突然嘴角出现一抹弧度，冷哼一声：“偌大的机缘，岂是你一人能够嚼得烂的。
贪多嚼不烂，那就……”……次日清晨，布衣孩童很早就起床了，早饭都没顾得吃，就从林月羽家中离开了，林月羽也没阻拦，知道布衣孩童还要去溪边抓鱼维持生计。
自从布衣孩童父母离世后，除了村里相邻的接济，自己也会在溪边抓鱼，换几枚铜钱，布衣孩童却从不多抓，只要能够吃饱就行。
竭泽而渔，鳞介将绝，这是金老头教给他的道理。
三月茵陈西月蒿，布衣孩童也会根据时节上山采药，卖给药铺，药铺先生见布衣孩童不怕吃苦，往往也会多给些报酬，上山采药要比抓鱼辛苦的多，运气好些，在山中偶遇山禽，也算是意外收获，如若倒霉一些，遇到凶猛的野兽，那就自求多福了，不过布衣孩童并不会考虑那么多。
卯时初刻，青石板还凝着夜露。
布衣童背着竹篾鱼篓转过街角，篓底几根苇草随着脚步轻颤。
惯常倚在亭柱吞云吐雾的金老头失了踪影，石桌上唯余三两点烟油渍，倒映着天边将散的残星。
巷口豆腐坊刚揭蒸笼，白汽漫过孩童磨破的草鞋，远处传来货郎沙哑的吆喝混着鸡鸣，却像是隔了层宣纸般模糊。
布衣孩童今日起早，是想着早点来听金老头讲故事。
金老头今日并未像往常去小亭中讲一些故事给孩子们听，此时金老头正在自家庭院抬头不知道在看着什么，微风吹过，金老头身体周边好似有着淡淡的金色气流，转瞬便没入了体内。
金老头又躺在了那木制摇椅上摇了摇头叹息道：“如浮萍终随逝水，纵千转百折，难逆东风既定之局。”
金老头在担忧些什么，那就只有天晓得了。
院中桂树开得正香，不时散落几片花瓣。
院中一老者躺在摇椅上，时不时把手中的烟杆递到嘴边抽上几口，略显孤寂。
布衣孩童手提一条鲫鱼，正在挨家挨户叫卖，布衣孩童在路边叫卖了一个时辰，始终没有客人光顾，只能出此下策，但结果也不尽人意。
路过亭子，不见人影，今日的小亭子里空荡荡的，布衣孩童心里疑问今日金爷爷为何没在亭子处说故事，一边脚步越来越来快。
路过金老头庭院时，布衣孩童看到金老头正在躺椅上抽着烟，布衣孩童怕惊扰到金老头，走近小心地问道：“金爷爷，这条鲫鱼您要买吗？
我只要两文钱即可。”
金老头像是没有听到，自顾地抽着烟，金老头停顿了半分：“倒是好久没开过荤了，我可否用我这铜铃与你交换。”
说罢，金老头便摘下腰间铜铃，表面尽显斑驳，金老头在手中晃了几下，并无声响。
布衣孩童赶忙后退一步：“金爷爷若是想吃，我就当送您了。”
布衣孩童并不是嫌弃铜铃，而是这铜铃一首挂在金爷爷腰间，从未取下，这个铜铃对金爷爷来说一定特别重要。
“玉蕴石中，剖琢方显其润；水映月影，波澜乃现其真。”
金老头说道。
布衣孩童摇摇头，没有回答。
金老头哈哈大笑：“也罢，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金爷爷再见”布衣孩童递过鲫鱼转身离去。
金老头望着布衣孩童离开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光芒之中，确是布衣孩童的身影……布衣孩童和另一个孩童正在溪边摸鱼，布衣孩童比现在要小上几岁，另一孩童也能明显看出正是林月羽……林月羽脚底一滑栽入溪中，布衣孩童纵身扑向林月羽，十指如钩，扣住林月羽的手腕，布衣孩童明显力竭，犹独自咬紧牙关不肯卸力，所幸被同村阿叔所救……画面一闪，布衣孩童背着一个大篓子，独自进山采药……布衣孩童心满意足的采了半篓草药，却入山太深，迷失了方向，布衣孩童展现出与同龄孩子不同，没有大哭，自己剥树皮为席，饮寒泉解渴，虽饥肠辘辘，却将篓中草药裹以葛藤，免沾晨露，药铺先生察觉到可能发生了意外，这才带人进山寻找，发现布衣孩童时，仍双手紧护药篓，如似珍宝。
……布衣孩童没有首接返回家中，而是去了药铺，询问药铺先生明日能否进山寻药，采药的报酬还是根据草药价值。
药铺确实有几味药不多了，布衣孩童来的及时，不然明天可就派他人去寻药了。
药铺先生把缺的几味草药写到黄麻纸上交给布衣孩童后，叮嘱道：“取大留小，采茎护根。”
“知道啦，先生”布衣孩童转身跑出药铺“寻了两年草药，我从没有坏过这规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