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夏站在图书馆的窗边，看着楼下篮球场上奔跑的身影。九月的阳光依然炽烈，
照得她有些睁不开眼。她抬手挡在额前，目光却不自觉地追随着那个穿着黑色T恤的男生。
那是程野，这学期刚转来的学生。他总是独来独往，课间不是趴在桌上睡觉，
就是站在走廊尽头抽烟。林小夏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的场景，那天早自习，
班主任领着他走进教室。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头发有些凌乱，
眼底带着淡淡的青色，像是没睡好。"我叫程野。"他只说了这一句，
就径直走到最后一排的空位上坐下。从那天起，林小夏就忍不住偷偷关注他。
她发现他总是一个人，书包里装着烟和打火机，校服口袋里时常揣着一瓶止痛药。"小夏，
发什么呆呢？"好友宋雨拍了拍她的肩膀，"快看，程野又在打球了。"林小夏回过神来，
脸颊微微发烫。她装作不在意地整理着书架上的书，余光却忍不住瞥向窗外。程野正在运球，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狠劲。突然，他一个转身，球脱手而出，
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砰——"篮球重重地砸在篮板上，弹了出去。程野站在原地，
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林小夏的心跳突然加快，
她赶紧低下头，假装专注地整理书籍。"听说程野以前在城西高中打架被开除的，
"宋雨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你可别被他那张脸骗了，他可不是什么好学生。
"林小夏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把手中的书放回书架。她知道小雨说得对，
程野确实不是什么好学生。他抽烟、逃课、打架，身上总是带着伤。可不知道为什么，
她就是忍不住想要靠近他，想要了解他。放学后，林小夏收拾好书包准备回家。
走到教学楼拐角处时，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味。她停下脚步，抬头看向天台的方向。
夕阳的余晖中，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靠在栏杆上。是程野。林小夏犹豫了一下，
还是走上了天台。推开铁门的瞬间，程野转过头来。他的眼神凌厉，带着一丝警惕。
看到是她，他的表情稍微放松了一些。"你来干什么？"他掐灭了手中的烟，声音有些沙哑。
林小夏站在原地，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看着程野，发现他的嘴角有一块淤青，
右手的手背上还有一道新鲜的伤口。"你...你受伤了。"她小声说。
程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无所谓地笑了笑："没事，不小心碰的。
"林小夏从书包里拿出创可贴，递给他："贴上吧，不然会感染的。"程野愣了一下，
没有接。他盯着林小夏看了几秒，突然笑了："你总是这样吗？对谁都这么好？
"林小夏的脸一下子红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固执地举着创可贴，
一双小鹿似的眼睛倒映出程野似笑非笑的脸。程野叹了口气，接了过来。
他的手指碰到她的掌心，带着一丝凉意。"谢谢。"他说。夕阳的余晖洒在天台上，
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小夏站在程野身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药膏的味道。
她突然很想问问他，为什么总是带着伤，为什么总是独来独往。但她没有问出口，
只是静静地陪他站着。"你该回家了。"程野突然说，"天快黑了。"林小夏点点头，
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她听到程野说："以后别来天台了，这里不安全。
"她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走下楼梯时，她的心跳依然很快。她知道，
从这一刻起，有什么东西从心里破土而出了。第二天早上，林小夏特意提早去学校。
她站在教室门口，看着程野的座位。他还没来，桌上放着一个空的水瓶。她走过去，
把准备好的创可贴和止痛药放进他的抽屉里。上课铃响起时，程野才姗姗来迟。
他看起来比昨天更疲惫了，眼底的青色也更深了。林小夏注意到他的左手有些不自然地垂着，
走路时也微微跛着脚。林小夏担心的皱了皱眉，整节课都看起来心不在焉的模样。课间，
她偷偷回头看他。程野正趴在桌上睡觉，他的侧脸埋在臂弯里，只露出一小截苍白的下巴。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头发上，泛着淡淡的金色。突然，程野动了一下。
还不等林小夏转过头去，他抬便起头，正好对上林小夏的目光。林小夏慌忙转过头，
心跳如鼓，小鹿似的眼睛更是不知所措的转动。她能感觉到程野的视线在她背上停留了几秒，
然后移开了。放学后，林小夏收拾书包时，发现抽屉里多了一张纸条。
上面只有两个字："谢谢。"字迹潦草，正如他本人，羁傲却又令人捉摸不透，
却让她忍不住抿紧了嘴唇，眼睛都似乎盛满了万千星辰。从那天起，
林小夏开始每天给程野带创可贴和止痛药。她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经常受伤。
但她能感觉到，程野对她的态度在慢慢改变。他不再对她冷眼相待，偶尔还会对她笑一下。
直到那个雨天，林小夏才真正明白程野身上的伤从何而来。那天放学后下起了大雨，
林小夏忘记带伞，只好躲在教学楼里等待雨停。她看到程野匆匆跑出校门，连伞都没打。
鬼使神差地，她跟了上去。程野跑得很快，林小夏差点跟不上。她跟着他穿过几条小巷，
最后在一栋破旧的居民楼前停下。程野站在楼下，抬头看着三楼的一个窗户。
林小夏躲在拐角处，看到他的拳头紧紧攥着，指节发白。突然，
楼上传来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程野冲进了楼里。林小夏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她刚走到三楼，就听到一声怒吼："你这个废物！"林小夏躲在楼梯拐角，
看到程野被一个中年男人推搡着。男人满身酒气，手里还拿着一个酒瓶。
而程野的脸上有一道新鲜的伤口，正在流血。"你这个赔钱货！要不是你，老子早就发财了！
"男人举起酒瓶就要砸向程野。程野没有躲，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林小夏再也忍不住了，
她冲了出去："住手！"男人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她："你是谁？
"程野的脸色瞬间变了："你来干什么？快走！"但已经来不及了。
男人一把抓住林小夏的手腕："哦？这是你的小女朋友？长得不错啊。""放开她！
"程野冲上来，却被男人一脚踹开。他重重地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哼。林小夏挣扎着，
但男人的力气太大。她看到程野艰难地爬起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下一秒，
程野抄起地上的酒瓶，毫不犹豫地狠狠砸在男人的头上。
玻璃碎裂的声音在以及男人痛苦的大喊声在楼道里回荡。男人松开林小夏，
捂着流血的头倒在地上。程野拉起林小夏的手："快跑！"两人一路狂奔，
直到跑出几条街才停下。雨还在下，淋湿了他们的衣服。林小夏喘着气，
看着程野脸上的伤口："你...你没事吧？我，我，对不起，
给你添麻烦了麻烦了……"程野摇摇头，突然笑了："你真是个傻子。"林小夏也笑了，
眼泪却不知不觉流了下来。她扑进程野怀里，紧紧抱住他。程野的身体僵了一下，
然后慢慢放松下来。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像是在安慰一只受惊的小动物。"对不起，
"他低声说，"让你看到这些。"林小夏摇摇头："我不怕。我只想知道，
你为什么要承受这些？"程野沉默了一会，眼里是浓的化不开的落寞："他是我继父。
我妈去世后，他就开始酗酒、赌博。每次输了钱，就拿我出气。"林小夏的心揪了起来。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程野总是带着伤，为什么他总是独来独往。"为什么不报警？"她问。
程野苦笑："报警有什么用？他是我法律上的监护人。而且..."他顿了顿，
"他欠了很多赌债，那些债主经常来找麻烦。我不想连累别人。
"林小夏抬头看着他："你不是别人。你对我来说，很重要。"程野愣住了。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他的眼神变得柔软。他伸手擦去林小夏脸上的泪水，
轻声说："谢谢你。"从那天起，林小夏和程野的关系变得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