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生锈的排水管砸在水泥地上，像一串串断裂的代码。
沈昭把身体紧贴在废弃筒子楼的阴影里，左手三枚铜钱己被汗水浸透。
她右耳的骨传导耳机里，机械女声正在倒数："目标锁定，清除程序启动，剩余时间：47秒。
""操。
"沈昭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睫毛上沾着的霓虹光影碎成一片。
三小时前，"灵境科技"的清洁工在给她送咖啡时，袖口闪过纳米刀特有的蓝光。
现在她后腰的伤口还在渗血，染红了别在腰带上的祖传罗盘。
无人机群的嗡鸣声从三个方向包抄过来，红色扫描光束穿透雨幕。
沈昭瞥见手腕上跳动的倒计时——这是她黑进公司系统时植入的预警程序，此刻正显示着每个杀手的实时数据。
排在首行的"阿七，清除组A队"后面跟着鲜红的死亡预言：72小时内心脏骤停概率98.7%。
"三天。
"沈昭突然笑了，沾着血渍的虎牙在暗处闪过寒光，"你活不过三天。
"她猛地滚进旁边的垃圾堆，七个咖啡杯从塑料袋里散落出来。
这是她在便利店顺走的，杯底还粘着没洗干净的咖啡渍。
沈昭的指尖在杯沿快速划过，雨水混着血水在杯底积成特殊的卦象。
"坎为水，六爻动。
"她咬破食指，在最后一个杯底画上血符。
远处传来金属变形的刺耳声响，第一架无人机突然失控，螺旋桨疯狂加速到肉眼难辨的程度，然后"砰"地炸成一团火球。
骨传导耳机里的机械声变得急促："警告，异常能量场干扰——"第二架无人机像喝醉般摇晃起来，扫描光束胡乱扫过沈昭头顶十厘米处，最终定格在巷口的杀手阿七身上。
"发现高价值目标。
"机械声重新恢复冷静。
阿七还没反应过来，他手腕上的公司终端突然迸出电火花，第三架无人机调转枪口，***精准命中他的颈动脉。
沈昭看着阿七抽搐着倒下，铜钱在掌心显出"泽水困"的卦象。
她蹲下来，从杀手口袋里摸出半包烟，烟盒内侧用纳米墨水印着今天的任务简报。
当看到自己的照片旁边标着"漏洞"二字时，她瞳孔骤然紧缩。
"原来如此。
"沈昭把烟盒捏成一团。
雨水冲淡了地上的血迹，她注意到阿七的瞳孔正在扩散，但虹膜上还倒映着灵境科技的莲花LOGO——那朵本应象征觉醒的电子莲，此刻正淌着血一样的红光。
筒子楼深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沈昭迅速把七个咖啡杯摆成北斗七星阵。
当第一个追兵踹开铁门时，整栋楼的电路突然爆出刺眼的蓝光，所有电子设备屏幕上都闪过一行古篆体文字："见龙在田，利见大人"。
趁着追兵愣神的半秒钟，沈昭己经翻出窗外。
她落在垃圾箱上的姿势像只瘸腿的猫，后腰的伤口又裂开了。
但她的眼睛亮得吓人，三枚铜钱在指间翻飞，显示出下一个安全点的方位。
"老K的诊所，"沈昭舔掉虎牙上的血，"该收我的救命钱了。
"穿过三条暗巷后，霓虹灯牌"Ks义体维修"在雨中晕开一片粉色。
沈昭刚推门，五把激光瞄准器的红点就锁定了她的心脏。
柜台后面，戴着机械义眼的胖子头也不抬："沈小姐，你知道现在全黑市都在传什么吗？
"老K的义眼转动时发出细微的齿轮声，"说你能用咖啡杯召唤天雷。
"沈昭把湿透的卫衣帽子扯下来，露出左耳后植入的量子计算芯片。
芯片边缘有一道新鲜的灼痕，那是她两小时前从公司服务器下载数据时留下的。
"不是天雷。
"她将三枚铜钱拍在玻璃柜台上，"是坎卦遇离火，无人机电池过载而己。
"铜钱诡异地立着旋转起来，最后排成"水火既济"的卦象。
老K的义眼焦距变了变："你真有那本事？
""阿七现在应该送到医院了。
"沈昭抓起柜台上的柠檬糖扔进嘴里，"告诉急救医生准备除颤器，他的心脏会在凌晨三点十七分停跳第一次。
"诊所里安静得能听见义眼变焦的"咔嗒"声。
沈昭知道老K在查实时医疗数据——这是黑市中间人的职业病。
当胖子突然倒吸冷气时，她正用沾血的指尖在柜台上画符，诊所里所有电子设备同时跳出了阿七的急诊室监控画面。
"神了..."老K看着监护仪上开始紊乱的心电图，"但你惹的是灵境科技。
"他突然压低声音，"上周他们收购了三家殡仪馆。
"沈昭的铜钱突然全部反面朝上。
她眯起眼睛，从糖罐里倒出七颗柠檬糖，在掌心摆出奇门遁甲局。
"不是收购，"她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是处理实验失败的尸体。
"老K的义眼突然暗了一下，这是他在删除记忆缓存的表现。
沈昭识趣地转移话题："我要的东西呢？
"柜台下递来一个金属盒。
沈昭打开时，里面的人工眼角膜在蓝光中浮现出DNA锁界面。
她毫不犹豫地把血抹在识别区，眼角膜立刻激活，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命格数据。
"你确定要植入这个？
"老K不安地搓着手，"黑市上都说这是灵境的...""失败品？
"沈昭突然把铜钱拍在盒子上，金属盒发出痛苦的嗡鸣。
当蓝光变成危险的红色时，她迅速念出一串卦辞："元亨利贞，悔亡！
"金属盒安静下来，眼角膜上的数据流重新排列组合，最终显示出沈昭的完整命盘。
在代表"死亡风险"的格子里，本该是数字的地方显示着一串乱码。
老K的义眼几乎要瞪出眼眶："这他妈是...""漏洞。
"沈昭合上盒子，嘴角扬起危险的弧度，"所以他们才这么急着杀我。
"她突然转头看向诊所外，雨声中混进了不自然的机械运转声。
"从后门走。
"老K按下柜台下的按钮，诊所后墙滑开一道暗门，"下次别带尾巴来我这。
"沈昭把铜钱收回口袋，临走前突然回头："对了，你保险柜第三层的蓝色药剂，生产批号是7A21吧？
"看着老K瞬间惨白的脸，她眨眨眼，"明天之前打掉，那是灵境的神经毒素采样瓶。
"暗门关上前，她听见老K的椅子倒地的声音。
巷子里的雨水己经没到脚踝，沈昭从袖口抽出一根银针，针尖上沾着从阿七颈部取到的纳米机器人样本。
在针尖刺入自己颈动脉前，她最后看了眼乌云密布的天空。
"数字天道..."沈昭的笑声淹没在雷声中，"不过是篡改命运的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