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站在圣心医院的天台上，晨风裹挟着刺鼻的消毒水气息掠过他的脸颊。
这里是"周默"跳楼的地方，不锈钢栏杆在朝阳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上面还残留着警方勘查时贴的荧光编号贴纸，在晨光中微微发亮。
他缓缓蹲下身，黑色风衣下摆扫过积满灰尘的水泥地面。
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地面——那里有几道深深的抓痕，每道痕迹都带着细小的碎石和暗褐色的血迹，像是有人曾用尽全身力气抠住边缘，指甲都深深嵌入水泥，最终还是被什么不可抗拒的力量拖了下去。
"林警官，您得看看这个。
"实习警员小张的声音有些发抖，他递过来一份指纹报告，纸张在他颤抖的手中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林默接过报告，阳光透过纸背，清晰地映出上面的指纹比对图——栏杆上提取到的指纹纹路，与他的完全吻合，连右手无名指上那道特殊的断纹都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他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像是要把这个荒谬的事实咽回去。
"还有更奇怪的。
"小张咽了口唾沫，调出手机里的照片，屏幕在阳光下有些反光，"我们在死者——呃，就是那个周默的公寓里发现了这个。
"林默眯起眼睛凑近，突然踉跄了一下，不得不扶住旁边的栏杆才稳住身体。
照片上是一面贴满照片的墙，每一张照片里都是他自己：警局门口端着咖啡的他，执勤时皱眉翻阅档案的他，深夜独自在解剖室工作、被无影灯照得脸色惨白的他。
拍摄角度明显是***，最近的一张日期赫然是昨天，画面中的他正站在圣心医院的前台。
最中央贴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仁和医院303病房，两个穿着相同蓝白条纹病号服的男孩站在窗前。
但这次，照片没有背对镜头——两个男孩都转过头来，对着镜头露出完全相同的微笑。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上，右眼下方的淡痣分毫不差。
林默的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在寂静的天台上显得格外刺耳。
他掏出手机，屏幕亮起：喜欢我的收藏吗？
我们很快就能面对面了，弟弟。
就在这时，天台的门被猛地推开，金属门框撞击在墙上发出巨响。
王队气喘吁吁地冲进来，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手里举着一部正在通话中的手机："林默！
技术科刚追踪到那些短信的来源——"电话那头传来技术员急促的声音，夹杂着电流杂音："信号来自警局内部，确切地说..."一阵刺耳的电流声后，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就来自你的办公室。
"林默猛地回头，透过天台门上的磨砂玻璃，他看到自己办公室的窗户里——一个模糊的身影正站在他的桌前，低头翻看着那本病历。
那人的动作和他如出一辙，连翻页时习惯性用拇指抵住页角的细节都一模一样。
晨光透过百叶窗，在那人身上投下明暗相间的条纹，就像303病房老照片里那样。
当那人抬起头时，林默分明看到——玻璃上映出的，是他自己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