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集：离婚当天，他倒下了
民政局门口的雨，
下得像天漏了个窟窿。
我低头看着那张刚拍的离婚照—
两张脸，离得那么近，心却隔着整个冬天。
张伟站在我对面，头发被雨打湿，贴在额头上，
“芳……真的非离不可？”
我没看他：“手机里的照片，你还想赖到什么时候？
穿睡裙的女人躺在你床上，笑得那么亲，你说是客户？”
他低着头：“我解释过，她老公欠我厂里三万块修车费，
拿你的护士证威胁我，说要举报你私下收红包……
我不敢报警，怕牵连你。”
“够了！”我打断他，“你连撒谎都懒得编个像样的。”
我转身要走，他忽然踉跄一下，
扶住墙，整个人顺着墙面滑了下去。
“张伟？！”
我冲过去，他眼睛闭着，额头滚烫，呼吸急促。
“来人啊！救护车！！”
雨越下越大，我的手机快没电了，可救护车还没来。
我蹲在他身边，看着他苍白的脸，心里突然慌了。
我竟然还在怕失去他。
救护车终于来了。
护士测血压时皱眉：“高压190，低压110，
这人长期高血压没治啊。”
到了医院，医生拿着CT报告出来，眉头拧成疙瘩：“
尿毒症晚期，肾功能只剩15%，必须马上透析，
长期靠机器维持。换肾是唯一活路。”
我脑子“嗡”地一声，像是被人拿锤子敲了一下。
“能……能治好吗？”
“除非找到匹配的肾源，否则撑不过两年。”
我站在病房外，浑身发冷，
李姐是我同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嗑着瓜子走过来，压低声音：“芳，你得去做配型。”
“做什么配型！”我声音发抖，
“他背叛我，我还救他？你以为我是菩萨？”
“可你是他妻子，血型又稀有——O型RH阴性，
全国不到千分之三。万一你是唯一匹配的呢？”
三天后，配型结果出来了。
李姐在护士站拦住我，眼神复杂：“芳……你配上了。
十个位点全相合，医学上叫‘完美匹配’。”
“不可能……我们结婚八年，
他从没关心过我血型，连我生理期都记不住……”
“可系统显示，你是唯一一个。”
我撑着伞，脑子里全是那句话——
“完美匹配”。
不是和那个女人。
是我。
我翻他衣柜，想找点证据——
比如那女人的联系方式，或者开房记录。
可抽屉拉开，一股旧衣服的樟脑味扑面而来。
最底层，摸到一个牛皮纸信封，边角都磨毛了。
打开一看——
是一叠献血证。
整整22张，时间从2013年到2023年，
每一张都是O型RH阴性——我的血型。
背面是他歪歪扭扭的字，
用圆珠笔写的，有的还蹭花了：
“给芳备着，万一她生病。”
“今天抽了400cc，老板骂我脸色差，可值得。”
“她说想要个孩子，我得多献血，身体才好。”
“她总说贫血，我多献几次，以后就能给她输。”
我蹲在地上，眼泪一颗一颗砸在纸上，晕开了字迹。
原来他不是不在乎。
他是怕我生病，提前十年，就开始为我存血。
我抱着那叠献血证，坐在床边，一整夜没睡。
窗外天光一点点亮起来，照在那些泛黄的纸片上。
每一张，都是400cc。
22次，就是8800cc血。
相当于全身换了两遍。
而我，一次都不知道。
手机震动，李姐发来消息：“
芳，张伟今早透析反应大，
吐了三次，还在喊你名字。”
“他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有病？”
“应该是。去年体检他就查出肌酐偏高，
但他没告诉你，也没住院。”
我闭上眼，想起去年冬天，他半夜咳嗽，
我说“去看看”，他摆摆手：“老毛病，修车冻的。”
原来不是冻的。
是肾在衰竭。
第二天，我去医院看他。
他躺在那里，瘦得脱形，手上全是针眼。
我站在门口，没进去。
他忽然睁开眼，看见我，嘴唇动了动：“芳……”
我没应声，把那叠献血证放在床头柜上。
“你……怎么找到的？”
“你藏得太浅了。”我声音很轻，
“张伟，你宁可自己死，也不肯告诉我？”
他闭上眼，声音极低：“我不想你……为难。”
我转身就走。
可走到门口，听见他虚弱地说：
“如果……手术成功，我想请你吃顿饭。”
我没回头，但脚步，停了三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