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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娘亲长逝,肝肠寸断

发表时间: 2025-09-20
时间在沉重的寂静中一点点流逝。

唐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塑。

他的大脑一半被原身那股蚀骨的悲痛和恐惧所占据,另一半则在进行着疯狂的、属于穿越者的信息处理与逻辑分析。

然而,无论他如何尝试冷静,那股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与不安,都无法被完全压制。

母亲柳如絮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微弱,间隔也越来越长,那细微的起伏,每一次都像是最后一次。

终于,在窗外天色逐渐由昏暗转向灰白,预示着黎明将至的那一刻,柳如絮的呼吸猛地一滞,随即,极其轻微地、长长地吁出了最后一口气。

那口气息微弱得如同叹息,却仿佛抽干了这具枯瘦身体里最后一丝生命力。

她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蜡黄的脸上竟奇异地浮现出一抹近乎安详的神色,仿佛所有的痛苦、忧虑和秘密,都随着这最后一口气彻底远离了她。

握着唐尘的那只冰冷的手,失去了最后一丝支撑的力道,彻底软了下去。

唐尘的心脏,在这一瞬间,也仿佛跟着停止了跳动。

“娘……?”

他颤抖着、试探性地轻声呼唤,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没有任何回应。

陋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他伸出另一只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探向母亲的鼻息。

没有……什么都没有了。

那抹安详,是死亡最终降临的证明。

“娘——!”

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猛地从唐尘的喉咙里爆发出来,冲破了他的理智,也冲破了这死寂黎明的宁静。

这哭声里,既有原身那纯粹到极致的、失去唯一至亲的绝望与孺慕之痛,也夹杂着穿越者面对这突如其来死亡、面对这残酷异世开局的无助与恐惧。

巨大的悲伤如同海啸般瞬间将他吞没。

他扑倒在母亲尚且温热的身体上,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很快就打湿了那单薄破旧的衣衫。

他哭得浑身颤抖,哭得撕心裂肺,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

记忆中,现代社会的自己,似乎从未如此畅快地、如此绝望地哭过。

而原身的情感,则如同找到了一个宣泄的闸口,通过这泪水疯狂地奔涌。

不知哭了多久,首到嗓音嘶哑,眼泪流干,只剩下无意识的抽噎,唐尘才勉强抬起头。

天光己经大亮,透过缝隙照在柳如絮安详却毫无生气的脸上。

现实冰冷地摆在面前: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依靠,没有了。

他必须面对这一切。

强忍着巨大的悲痛和身体的虚软,唐尘挣扎着站起身。

他知道,他必须让母亲入土为安。

根据原身的记忆,他在屋后不远处的山坡上,找到了一个相对平整的地方。

那里己经有一个小小的土包,里面埋着的是原身早夭的妹妹,这也是柳如絮生前偶尔会来***的地方。

没有像样的工具,只有一把锈迹斑斑、几乎快要散架的旧柴刀和一块边缘锋利的石板。

唐尘就用这最原始的工具,开始一点点地挖掘。

泥土很硬,碎石很多。

他的手掌很快就被磨破,血泡破了又起,混合着泥土,带来钻心的疼痛。

但他仿佛感觉不到,只是机械地、拼命地挖着。

汗水浸透了他破烂的衣衫,混合着泪水滴落在新翻的泥土里。

每一寸挖掘,都像是在挖掘他内心的伤口。

母亲的音容笑貌,那些模糊却温暖的记忆片段,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翻腾。

最终,一个勉强能容纳一人的浅坑挖好了。

他返回小屋,用屋里唯一一张还算完整的破草席,小心翼翼地包裹好母亲的遗体。

母亲轻得惊人,仿佛只剩下了一把骨头。

他将母亲抱到那个土坑旁,最后看了一眼母亲安详的睡颜,心如刀绞。

他轻轻将母亲放入坑中,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她的安眠。

然后,他开始一捧一捧地将泥土覆盖上去。

这个过程,缓慢而残忍,像是在亲手埋葬自己在这个世界最后的温暖。

当最后一捧泥土掩盖了母亲的面容,堆起一个小小的坟茔时,唐尘感觉自己的心也仿佛被彻底掏空,只剩下一个冰冷、空洞的躯壳。

他找来一块稍微平整些的木片,用柴刀尖端,耗尽全身力气,一笔一划地刻下:先母柳如絮之墓。

落款:不孝子唐尘。

将木碑插入坟前,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额头触碰在冰冷的地面上,传来清晰的痛感。

“娘……您放心……尘儿会活下去……一定会活下去……”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

这既是承诺,也是对自己活下去的告诫。

他在坟前跪了许久,首到夕阳西下,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与母亲的孤坟融为一体。

返回冰冷死寂的小屋,唐尘开始整理母亲的遗物。

其实根本没什么可整理的,只有几件打满补丁、洗得发白的旧衣服,以及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材质不明、黯淡无光的暗红色吊坠。

那吊坠造型古朴,似乎是一只飞鸟的抽象图案,但磨损严重,细节模糊,中间镶嵌着一颗灰扑扑、毫无光泽的石头,用一根普通的麻绳穿着。

这就是母亲留下的全部。

唐尘拿起那个吊坠,入手一片冰凉。

原身的记忆里,母亲似乎一首贴身戴着它,从未取下过,也从未多说什么。

这大概是母亲唯一的“遗物”了。

他下意识地将吊坠紧紧攥在手心,那冰冷的触感似乎能稍微压抑一点他内心翻腾的巨大悲恸和迷茫。

然而,就在他沉浸在无边悲痛之中,情绪再次达到一个顶点的瞬间——嗡!

他手中的吊坠,似乎极其微弱地、几乎难以察觉地温热了一下!

同时,他感觉自己的灵魂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这悲恸的情绪和那一下微弱的温热彻底点燃了!

两股截然不同、却同样狂暴无比的力量,如同沉睡万古的凶兽,猛然在他体内苏醒,疯狂地冲撞着,想要破体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