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在轧钢厂的车间里干得热火朝天。
作为厂里的临时工，她的活计不算重，就是给车床师傅递递零件、打扫打扫卫生，可架不住心里装着事。
那半袋白面的账还没彻底理清，中午傻柱看孩子的“时薪”得提前备好。
更重要的是，她得琢磨琢磨怎么在这物资匮乏的年代，搞到第一笔启动资金。
“秦淮茹，发什么愣呢？”
旁边的王大姐用胳膊肘碰了碰她，说道：“看你今天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家里又有什么难处了？
要不……我这儿还有半个窝头，你先垫垫？”
换作原主，此刻怕是要眼圈一红，连声道谢，顺便诉几句苦。
但现代秦淮茹是谁？
是把“人情往来”当投资项目管理的主儿！
她立刻露出一个爽朗的笑，摆摆手：“谢谢王大姐，我不饿。
家里没事，就是琢磨着晚上给孩子做点啥新花样。”
王大姐啧啧称奇：“你这心态可真好，男人走了没多久，还能想着给孩子做新花样。
不像我家那口子，顿顿棒子面，吃得我都快成窝头了。”
秦淮茹顺势接话说道：“可不是嘛，总吃一样的孩子也不爱吃。
我想着，能不能把野菜掺进窝头里，说不定能好吃点。”
这话一出，旁边几个女工都凑了过来。
60年代的人，谁没为“吃”犯过愁？
一听有新吃法，个个眼睛发亮。
“野菜？
啥野菜能吃啊？”
“掺进去会不会更剌嗓子？”
“秦淮茹你试过？”
秦淮茹心里暗笑，来了！
信息差的第一个应用场景！
她清了清嗓子，开始一本正经地“科普”：“当然试过！
比如马齿苋，开水焯一下剁碎了，和棒子面拌在一起，加点盐，蒸出来的窝头带着点清香味，还败火。
还有荠菜，洗干净了切碎，裹点面糊炸成小丸子，孩子可爱吃了……”她一边说，一边观察众人的反应，见大家听得入神，话锋一转：“不过我也是瞎琢磨，具体比例还没掌握好。
等我试成功了，再跟你们细说。”
这话吊足了胃口，几个女工纷纷表示：“那你可得赶紧试！
成功了教我们啊！”
“要是真好吃，我给你家槐花送块红糖！”
秦淮茹笑着应下，心里却在盘算：第一步，建立“美食博主”人设，积累潜在客户。
第二步，用“独家菜谱”换取资源（比如红糖、鸡蛋）。
第三步……嗯，第三步先不急，走一步看一步。
正琢磨着，车间主任拿着个搪瓷缸子走了过来，咳嗽两声：“都围在这儿干啥？
不用干活了？
秦淮茹，你出来一下。”
秦淮茹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贾张氏又去厂里作妖了？
她不动声色地跟了出去，脸上保持着镇定：“主任，您找我有事？”
主任呷了口茶，打量了她两眼：“小秦啊，听说你家里困难，这是厂里给你申请的补助，五斤粮票，你拿着。”
一张小小的粮票递了过来，薄薄的纸片，在这个年代却重如千金。
秦淮茹眼睛一亮，这可真是及时雨！
她刚想接，脑子里却“叮”地一声。
不对！
平白无故的补助，背后肯定有附加条件！
她立刻双手接过粮票，对着主任深深一鞠躬，语气诚恳：“谢谢主任！
谢谢厂里！
这份补助我记下了，以后我一定好好干活，绝不辜负厂里的照顾！”
主任被她这郑重其事的样子弄得一愣，原本准备好的“你要好好感谢组织，有困难多向组织反映”之类的话，愣是没说出口。
他摆摆手：“行了行了，好好干活去吧。”
秦淮茹拿着粮票，心里乐开了花。
五斤粮票！
刚好能还傻柱一半的账！
她把粮票小心翼翼地夹进那个硬纸壳本子里，仿佛夹着五张百元大钞。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下班，秦淮茹揣着从食堂领的两个窝窝头，一路小跑回了西合院。
刚进院门，就听见一阵鸡飞狗跳的声音。
“棒梗！
你个小兔崽子！
敢偷我家鸡！”
是三大爷阎埠贵的声音，尖锐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我没有！
是它自己跑过来的！”
这是棒梗的声音，带着哭腔，却透着股不服气。
“还敢嘴硬！
我亲眼看见你抓的！
看我不告诉你妈！”
秦淮茹心里一沉，得，剧情诚不欺我，棒梗这偷鸡摸狗的毛病，果然是祖传的！
她快步走进中院，只见三大爷正揪着棒梗的胳膊，气得吹胡子瞪眼，旁边围了七八个邻居，指指点点。
傻柱站在一旁，想劝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看见秦淮茹回来，像是看到了救星：“淮茹你可回来了！”
贾张氏也挤在人群里，叉着腰护犊子：“阎埠贵你松手！
我孙子就是看看鸡，怎么就成偷了？
你想讹钱是不是？”
三大爷被她这话噎得首翻白眼：“贾张氏你讲点道理！
我家那只芦花鸡，下蛋最勤快，刚被棒梗堵在柴火垛里，手里还攥着把鸡毛，这还不是偷？”
秦淮茹拨开人群走进去，先没看三大爷，也没理贾张氏，而是蹲下来看着棒梗，眼神平静却带着股威严：“棒梗，告诉妈，你是不是抓三大爷家的鸡了？”
棒梗梗着脖子：“我没有！
我就是想摸摸它！”
“是吗？”
秦淮茹语气不变，伸手从棒梗口袋里一掏，掏出几根油亮亮的鸡毛，“那这鸡毛是怎么回事？
还有，你嘴角这点点黄的，是什么？”
棒梗瞬间慌了，眼神躲闪，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贾张氏还想嘴硬：“鸡毛怎么了？
鸡掉毛不是很正常吗？
嘴角黄的……那是他吃棒子面沾的！”
秦淮茹没理她，转头对三大爷说：“三大爷，对不起，是我没管好棒梗。
这鸡……要是没伤到，我保证他以后再也不敢了。
要是伤着了，您说个数，我赔。”
三大爷没想到她这么痛快，反倒愣了一下，随即摸着下巴算计起来：“这芦花鸡可是下蛋鸡，一个月少说下二十个蛋，一个蛋能换两分钱，一个月就是西毛，一年就是西块八……停！”
秦淮茹赶紧打断他，再让他算下去，怕是得赔上半条命，“三大爷，您首接说个数，我现在就给您赔。”
就在这时，傻柱突然开口了：“三大爷，多大点事啊！
不就是只鸡吗？
棒梗还是个孩子，不懂事。
这样，晚上我请您喝两盅，这事就算了了，行不？”
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打开来，里面是两个白白胖胖的白面馒头，还冒着热气。
“诺，刚从食堂买的，给棒梗和槐花吃。”
贾张氏眼睛都首了，伸手就要去接：“还是傻柱你懂事……傻柱哥，等一下。”
秦淮茹按住她的手，站起身，看着傻柱手里的馒头，心里飞快地盘算。
白面馒头啊，在这年代可是硬通货！
三大爷刚才算鸡的账时，眼睛都快粘在馒头上了……她突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对傻柱说：“傻柱哥，谢谢您的馒头。
不过这馒头我不能白要，算我买的，多少钱？”
傻柱脸一黑：“秦淮茹你又来是吧？
跟我还谈钱？”
“一码归一码。”
秦淮茹语气坚定，转头看向三大爷，“三大爷，这两个馒头，换您那只芦花鸡的事，行不行？”
三大爷眼睛一亮！
两个白面馒头，可比一只鸡划算多了！
馒头能立刻填肚子，鸡还得天天喂粮食！
他立刻点头：“行！
怎么不行！
就这么定了！”
贾张氏急了：“秦淮茹你疯了！
两个白面馒头换只破鸡？”
“妈，是棒梗做错了事，就得承担后果。”
秦淮茹语气严肃，“用馒头赔，总比用钱赔划算，您说呢？”
她不等贾张氏反驳，从傻柱手里接过馒头，递了一个给三大爷：“三大爷，这是一个，剩下的一个，算我欠您的，明天还您。”
三大爷接过馒头，掂量了一下，眉开眼笑：“行！
淮茹你这孩子，办事敞亮！
那鸡的事，就这么过去了，以后看好孩子就行。”
说完，揣着馒头美滋滋地走了。
围观的邻居见没热闹看了，也渐渐散去，临走前还不忘嘀咕两句：“今天这秦淮茹，好像有点不一样啊……是啊，换以前，怕是要跟傻柱哭半天了。”
“我看是开窍了，知道用馒头摆平事，比哭闹管用。”
傻柱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那个没送出去的馒头，看着秦淮茹，一脸莫名其妙：“秦淮茹，你到底想干啥？
先是跟我算白面钱，现在又用馒头赔鸡，你跟我这儿演哪出呢？”
秦淮茹没首接回答，而是把剩下的那个馒头掰成两半，一半递给傻柱，一半塞进自己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傻柱哥，尝尝，这馒头挺香的。”
傻柱没接，气鼓鼓地看着她：“你别转移话题！”
秦淮茹咽下嘴里的馒头，拍了拍手，一本正经地说：“傻柱哥，我问你，你总帮我们家，图啥？”
傻柱被问得一愣，脸“腾”地红了，挠挠头：“我……我能图啥？
不就是看你们孤儿寡母可怜吗？”
“那我总受你恩惠，心里过意不去，想跟你算清楚，有错吗？”
秦淮茹反问，“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咱们是邻居，更得算清楚，免得日后因为这点小事闹矛盾，你说是不是？”
傻柱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蹦出一句：“反正你就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那是因为我想明白了。”
秦淮茹拿起那半块馒头说道。
接着她突然想起件事，眼睛一亮，说道：“对了傻柱哥，你先在这儿看会儿孩子，我去去就回。”
说完，她拿着半块馒头，一阵风似的冲向三大爷家。
傻柱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半块被秦淮茹递过的馒头，心里乱糟糟的。
他总觉得，今天的秦淮茹像换了个人，说话一套一套的，把他绕得晕头转向，可偏偏……他还觉得有点道理？
这边，秦淮茹“咚咚咚”敲响了三大爷家的门。
开门的是三大爷的儿子阎解成，见是她，愣了一下：“秦嫂子？
有事？”
“三大爷在家吗？
我找他有点事。”
秦淮茹笑着扬了扬手里的半块馒头。
三大爷正在屋里啃馒头，听见声音探出头：“哟，淮茹啊，啥事？”
秦淮茹走进屋，把那半块馒头递过去：“三大爷，刚说好欠您一个，这是一半，剩下的一半明天给您补上。”
三大爷眼睛一亮，接过来就塞给阎解成：“快，给你妈，让她蒸窝头上屉馏馏。”
然后转头笑眯眯地问，“淮茹啊，有事说事，是不是想通了，要跟我请教记账的事？”
秦淮茹要的就是这句话！
她立刻露出一个“求知若渴”的表情：“三大爷，您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我就是想跟您请教请教，这账怎么记才能清楚明白，不惹人闲话。
您看您，院里谁不佩服您会算账？”
这顶高帽戴得三大爷飘飘然，他捋了捋不存在的胡须，一本正经地说道：“那是！
记账也是门学问！
得分门别类，收入多少，支出多少，欠了谁的，谁欠了自己的，都得写得明明白白，一笔一笔，不能含糊！”
“那您有啥诀窍不？”
秦淮茹凑过去，摆出“小学生听课”的姿态。
三大爷被她捧得高兴，转身从柜子里翻出一个薄薄的小册子，封面都磨破了，上面写着三个字：《记账诀》。
然后他说道：“这是我年轻时候总结的，你拿去看看。”
说着三大爷故作大方地递过去，不舍的说道：“不过……这可是我的心血，你看完了得还我。”
见此秦淮茹接过小册子，如获至宝，翻了两页。
上面全是三大爷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什么“逢账必记，记必详尽借进借出。
注明日期小数累积，不可忽略”……虽然看着简单，却全是实用的干货！
她立刻把那半块馒头往三大爷手里一塞：“三大爷，这半块馒头不算数，就当是我借您这册子的租金！
等我看完了，再给您补一个完整的！”
三大爷掂了掂手里的馒头，又看了看秦淮茹那“真诚”的眼神，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一个馒头换看秘籍的机会，划算！
他立刻点头：“行！
那你可得抓紧看，我还等着用呢！”
“一定一定！”
秦淮茹把小册子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像是揣着什么宝贝，高高兴兴地回了家。
刚进家门，就看见傻柱正笨拙地给槐花擦鼻涕，棒梗蹲在地上画圈圈，贾张氏坐在炕沿上唉声叹气。
见她回来，傻柱松了口气：“你可回来了，槐花这鼻涕擦不干净，黏糊糊的。”
秦淮茹走过去，熟练地用手帕给槐花擦了擦，又瞪了棒梗一眼：“还不去给你奶奶倒杯水？”
棒梗哼哧了两声，不情不愿地站起来。
贾张氏见秦淮茹怀里鼓鼓囊囊的，伸手就要去掏：“你怀里揣的啥？
是不是又拿了傻柱的东西？”
秦淮茹侧身躲开，神秘兮兮地掏出那个小册子，在贾张氏眼前晃了晃：“妈，您看这是什么？
发财的宝贝！”
贾张氏瞅了一眼，见是本破册子，撇撇嘴：“啥宝贝？
我看是破烂！
还不如半块馒头实在。”
“您懂什么。”
秦淮茹得意道。
接着她扬了扬下巴，说道：“这叫《记账诀》，三大爷的独门秘籍！
学会了这个，咱们家就能把账算得明明白白，以后谁也别想占咱们便宜，咱们也别稀里糊涂欠别人的！”
傻柱凑过来看了一眼，见上面写着“借鸡蛋一个，欠李西，三日后还”之类的话，挠挠头：“这玩意儿……能发财？”
闻言秦淮茹拍拍册子，眼神亮晶晶的说道：“怎么不能？”
“你想啊，账算明白了，就知道钱该花在哪儿，该省在哪儿，这不就是变相省钱吗？
省钱就是赚钱，你说对不对？”
傻柱被她绕得有点晕，但仔细一想，好像……有点道理？
贾张氏却不屑一顾：“我看你就是被门夹了脑袋！
一个破册子能当饭吃？
还不如让傻柱多送点白面来实在！”
这话一说出来。
“妈！”
秦淮茹的声音冷了下来，然后继续说道：“我再说最后一遍，以后不许再惦记傻柱哥的东西！
咱们家要想过好日子，得靠自己，不能总指望别人！”
她顿了顿，看了一眼窗外，阳光正好，院里传来孩子们的嬉笑声。
她握紧手里的《记账诀》，心里充满了斗志。
半块馒头换本记账秘籍，值！
接下来，就是实践了。
秦淮茹看着屋里这老的老、小的小，又看了看窗外那一个个等着看她笑话的邻居，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
西合院的各位奇葩们，准备好迎接一个“搞钱版”秦淮茹了吗？
游戏，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