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永老师用纸巾轻轻按压着连衣裙上的水渍，发梢滴落的水珠在地板上晕开细小的圆圈。
她无奈又带着笑意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看来风间同学的自我介绍很特别呢。”
风间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精心准备的英语开场白——那些在镜子前反复练习的发音，那些查阅词典标注的语调，此刻都化作滚烫的羞耻感，从耳根烧到脖颈。
更让他崩溃的是，教室里此起彼伏的掌声如潮水般涌来。
前排的小女孩们眼睛亮晶晶地交头接耳，后排男孩们兴奋地用橡皮互砸，仿佛这场意外是精心编排的演出。
野原新之助双手叉腰，仰着脑袋说道：“风间设计的开场，是不是超厉害？”
他故意拖长尾音，尾调还带着鼻腔的共鸣，活像卡通片里搞怪的反派。
“风间，你的英语说得真好！”
清脆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樱田妮妮踮着脚尖凑近，粉色蝴蝶结随着动作轻轻颤动，发梢还沾着淡淡的草莓香味。
她捧起缀满蕾丝的笔记本，钢笔尖悬在纸面：“能教我这句‘My name is nini怎么发音吗？”
风间刚要开口，腰间突然被人重重一拍。
一个男同学不知何时绕到身后，温热的呼吸喷在耳垂上：“风间，快告诉我们嘛！
你的***是不是印着可爱P？”
他故意把“可爱P”三个字拖得又长又怪，教室里顿时爆发出新一轮哄笑。
几个男孩开始模仿可爱P扭动***的样子，吉永老师举起教鞭轻轻敲了敲讲台，让大家保持安静。
风间抱着书包转身就跑，不料后背撞上坚实的物体。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只见一个有点害羞的男孩正慌乱地捡拾散落的笔记本。
正南的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书页间夹着的漫画草图随着动作飘落——画里是穿着披风的卡通人物。
“对、对不起！”
两人同时开口。
风间弯腰帮忙收拾，余光瞥见一双骨节分明的手递来纸巾。
那个叫阿呆的男孩，还流着鼻涕，静静地站在阴影里，苍白的手指捏着纸巾一角，腕间系着褪色的红绳，上面串着形状奇特的鹅卵石。
无声的默契中，阿呆用纸巾轻轻点了点风间校服上的水渍，嘴唇动了动，最终只发出模糊的“嗯”声。
“风间同学，放学后要不要一起写作业？”
妮妮突然插话，她己经在笔记本上画好精致的边框，空白处用彩色笔写着“英语角成员名单”。
小新立刻挤到中间，把脑袋搁在风间肩膀上：“写完作业要去公园看动感超人重播！
风间你当怪兽，我来拯救世界！”
放学***响起时，风间的书包侧袋里多了三张不同风格的便签。
妮妮的便签画着公主城堡，正南的便签用铅笔写着“漫画新构思求意见”，阿呆的便签只有简单的石头图案，背面却用蜡笔写着“明天带水”。
他站在校门口望着渐暗的天空，晚风送来便利店关东煮的香气，突然发现原本糟糕透顶的第一天，竟在记忆里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