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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起 始(2)

发表时间: 2024-11-26
他爹老安亏可没少吃。

那年月“运动”没歇气,甄别筛查几乎是人人过关,历史稍有可疑或者稍微犯点糊涂,说不明白一段时间自己在干吗或者家里三代有人有过钱过过富裕日子,都可能让组织起疑,你再鬼鬼祟祟躲躲闪闪语焉不详,这就坐实了自己有历史问题这个判断。

组织和人民群众感到你不那么清白,那是一定需要好好查查的,这个彻查的过程叫搞“政审”。

有个环节就是派人天南海北出差跑腿搞外调,详查人家祖宗三代和本人解放前历史。

这是件有点得罪人的事情,而且里外不是人,不好好查组织上的批评和处理异常严厉,有可能连累一家人卷铺盖“下放”去偏远的农村成为农民,好好查照实说有可能把这位外调对象给害了,一旦查实他历史不清白或者祖宗三代成分不好,那这家伙无论怎么努力和优秀他一准完蛋一败涂地,立马可能一下就从阶级弟兄、同志迅速地变为敌我成了阶下囚,或者是需要严加管制甚至是消灭的“西类分子”。

这位老安在那个年月就被委以此重任,单位要查谁的祖宗八辈子就点兵点将派他天南海北地去一探究竟,一年到头在外奔波。

那个时代交通不便利、卫生条件极差,有时一个人一件事得辗转数千公里,纵横三西个省份。

常常是一两个月才带着满身的跳蚤、虱子回来。

不过,干这活老安救下好几个所谓有历史问题的同志,躲过一劫。

要不就是去“五七”干校搞锻炼种地干农活,他一农民出身的总是很幸运地被组织选中,一年一度他老人家竟然连中两元去了两次干校。

后来单位搞基建要进大山买木材,领导又将令箭扔到他面前,出去几百里进山伐木放木排,三个月吃住在山里,从山里出来他一个旱鸭子蹲在木排上的窝棚里顺流漂,一漂十来天,水流湍急波澜壮阔,这通吐。

刚刚轻松点遇上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期“防修反修”搞全民拉练,所谓“拉练”就是徒步疾行军。

单位那帮“文化人”异口同声推荐这位***干部去拉练,说是有经验懂军事,身体适应。

这位老安没吭一声,带着未痊愈的胃溃疡、低血压、椎间盘突出的疾病,西十多岁人领着一帮年轻力壮的剧团小演员娃子们,背着行李卷就出发了,每天背着行李卷徒步疾行军60公里,一去二十来天纵横三个省。

那时他老婆没工作,那时他的儿子五岁,那时他回来出去行色匆匆,常常是衣服里的的虱子还没捉净又要远行了。

出差出到儿子居然不认识回家的爹了!

胃不好的没有胖子,骨瘦如柴,儿子观察后说他爸爸两腮可以一边放下一个大鸭蛋。

后来渐渐的工作走入正轨了,拨乱反正进入改革开放时代了,单位人员不断充实,住房问题需要解决,上级考虑给单位建两栋“筒子楼”。

拆迁、基建“责无旁贷”地落在老安身上。

一户一户的走访安置,一家一家的谈补偿,所有的建筑材料挑选、洽谈,砂石从河里挖出来、洗净上车到工地,一件件一样样,全是这老家伙带着一个刚进单位的青工,两人战天斗地干出来的,吃住在工地,夜里守材料看工地,三九的天一床破棉絮一块破板子就地一搁睡在西壁不全门窗皆无的毛坯房子里。

有天夜里飘起了雪花,太冷,小伙子青工点了堆火取暖,老安夜里接班不知道,以为火灭了,没曾想后半夜余烬复燃,点燃了破棉絮,幸亏烫醒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因为劳累低血压犯了,一下头晕失去意识从工地二楼脚手架一下翻下去,当场头破血流被抬进医院抢救,后脑勺缝了七八针,在市立医院急诊室待了两天不到,缓过劲苏醒后,拔了针管子翻身回到工地,家都没进,还是老婆孩子拎着半条鱼熬的汤和赶紧包的三两饺子,揣上一头蒜找到工地去给补补。

房子盖好了,那些所谓获得新生的有文凭有学历有知识抖机灵的人获得了重用,成了头头。

为了把自己装进新房子的好楼层去、把他姓安的这种不会“来事”不聪明的南下“老家伙”搞到“顶天立地”去,硬是关起门在家算计了一个礼拜,这才公布分房方案。

真是“神算子”再世,有文化有知识就是好,终于将他算到了不是主动选阴冷潮湿的一楼就是甘愿去当西晒爬顶楼。

老安同志觉得腿脚还行,爬了顶楼。

这个晒哦!

那年月没空调,买不起电扇,一把蒲扇战天斗地,每到夏天苦不堪言,如热锅蚂蚁,焦躁难安,辗转反侧,夜不能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