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灰烬与报告消防车凄厉的鸣笛声,像是要把我的耳膜和灵魂一并撕裂。
我冲过警戒线,被两个消防员死死架住,滚烫的空气燎烤着我的皮肤,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烈的、木头和织物烧焦后的呛人味道。眼前,
那栋我倾注了所有心血和爱意,亲手为苏晚设计的婚房,正被冲天的火舌无情地吞噬。
那是我一笔一画勾勒出的未来,是我承诺给她一辈子的家。此刻,它在我的瞳孔里,
成了一个巨大而狰狞的火炬,噼啪作响的燃烧声,是它临死前的哀嚎。“苏晚!
苏晚还在里面!”我嘶吼着,声音在巨大的火场噪音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我像一头疯兽,
拼命挣扎,指甲在消防员的手臂上划出血痕,可那双铁钳般的手,是我无法逾越的屏障。
“先生,太危险了!火势太大,我们正在全力扑救!”他们的话像冰冷的雨,
浇在我焦灼的心上,却浇不灭那焚尽一切的烈焰。
我眼睁睁地看着屋顶的钢结构在高温下扭曲、变形,然后在一声巨响中轰然坍塌。那一刻,
我的世界也跟着一起塌了。我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力气像是被瞬间抽空,
身体软软地瘫了下去。视线变得模糊,火光在我眼中化成了一片摇曳的、绝望的血红。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个小时,也许是一个世纪。大火终于被扑灭,
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散发着刺鼻焦臭的废墟。曾经洁白的墙壁被熏得漆黑,
我和苏晚一起挑选的沙发、地毯、窗帘,都化作了难以分辨的灰烬。我跪在那片废墟前,
用手疯狂地刨着尚有余温的残骸,指甲断裂,鲜血混着黑灰,可我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沈序,别这样……”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是我的合伙人,也是我最好的兄弟,陆鸣。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哭腔,“人死不能复生,你要保重自己。”我没有理他,
只是机械地重复着挖掘的动作,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像。直到天色泛白,
消防员在主卧的残骸下,发现了一具已经碳化的、无法辨识的遗体。
法医根据现场遗留的、被烧得变形的订婚戒指,初步确认了她的身份。那一刻,我没有哭,
也没有闹,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块被白布盖住的凸起,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碎,
连呼吸的本能都忘了。接下来的几天,我活得像一具行尸走肉。配合警方做笔录,
处理苏晚的后事,接待前来吊唁的亲友。陆鸣一直陪在我身边,忙前忙后,
替我挡掉了一切不必要的应酬。我的表妹林晓月,也从另一座城市连夜赶来,
每天守在我身边,为我煲汤,用红肿的眼睛担忧地看着我,劝我吃东西。所有人都告诉我,
这是一场意外。消防部门的初步鉴定结果是,厨房线路老化,加上装修时用了易燃材料,
导致了这场无法挽回的悲剧。我接受了这个说法,因为我找不到任何其他的解释。
我只是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无法自拔。我把自己关在原来的公寓里,
房间里到处都是苏晚的影子。玄关处她没来得及换下的拖鞋,沙发上她随手丢下的抱枕,
阳台上她精心侍弄的绿植。每一件物品,都在凌迟着我的神经。
我一遍又一遍地看我们的合照,从大学时代青涩的笑容,
到不久前在婚房工地上戴着安全帽的搞怪***。照片上的她,笑得那么甜,那么温柔。她说,
沈序,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就是遇见你。是啊,我也是。为了给她一个完美的家,
我几乎投入了全部的精力和积蓄。房子的每一个细节,都融入了我们的爱。
她喜欢开放式厨房,说以后要在这里为我做一辈子的饭;她喜欢卧室那面巨大的落地窗,
说每天早上都要被第一缕阳光吻醒。可现在,阳光还在,吻醒的却只有一片冰冷的灰烬。
出事的第七天,是苏晚的头七。我整理着她的遗物,准备带去墓地烧给她。她的东西不多,
大多是些寻常女孩喜欢的衣物、首饰和化妆品。我将它们一件件叠好,放进箱子里,
动作轻柔得像是怕弄疼了她。在衣柜的最底层,我发现了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密码箱。
我试了我们的纪念日,我的生日,她的生日,都不对。最后,
我鬼使神差地输入了陆鸣的生日,箱子“咔哒”一声,弹开了。我的心,在那一刻,
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我告诉自己,这只是巧合。
箱子里没有我想象中的任何秘密,只有厚厚一叠她从大学至今获得的各种证书,
还有我们这些年看过的电影票根,去过的地方的门票。她都细心地保存着。我松了一口气,
自嘲地笑了笑,觉得自己太多疑了。就在我准备合上箱子的时候,门铃响了。我走过去,
透过猫眼看到一个快递员。我没什么心情收快递,但对方很执着,一直在按。
我烦躁地打开门,是一个文件袋。收件人是苏晚,寄件地址是一家私人妇产医院。
我的心猛地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我。我颤抖着手撕开文件袋,里面是一张薄薄的纸。
那是一份孕检报告。顶头的黑体字清晰地写着:苏晚,27岁。我缓缓地往下看,
目光最终定格在一行结论上:宫内早孕,约8周。八周……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像是有无数个炸雷在耳边同时引爆,震得我头晕目眩。我踉跄地后退几步,撞在墙上,
身体顺着冰冷的墙壁滑落。手里的那张纸,轻飘飘的,却重若千斤,几乎要将我压垮。
我抚摸着那张纸,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直抵心脏。八周。我仔细地计算着时间。八周前,
我因为一个重要的项目,在外地出差了整整半个月。而九周前我们最后一次亲密,
我都做了最稳妥的安全措施。所以,
我甚至来不及知道他她存在的孩子……这个陪着苏晚一起葬身火海的孩子……不是我的。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在我眼前的地板上投下一片明亮的光斑。可我只觉得浑身冰冷,
像是坠入了万丈深淵。我以为,那场大火夺走的是我的挚爱和我们未来的孩子。
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原来,她留给我的,根本不是一份最后的礼物。而是一场最残忍的,
背叛。第二章:葬礼上的裂痕苏晚的葬礼,在一个阴雨绵绵的午后举行。天空是铅灰色的,
细密的雨丝斜斜地织着,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湿冷的悲戚之中。殡仪馆里回荡着哀乐,
空气中混杂着百合花浓郁的香气和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闻起来让人头晕目眩。
我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胸口别着白花,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像一尊没有灵魂的木偶。
前来吊唁的人们排着队,走到我面前,说着千篇一律的节哀顺变,然后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
仿佛在看一个被命运彻底击垮的可怜虫。我没有流泪,甚至连一丝表情都吝于给予。
我的悲伤,早在收到那份孕检报告的瞬间,
就已经被另一种更冰冷、更尖锐的情绪所取代——那是被最信任的人从背后捅了一刀的,
刺骨的寒意。陆鸣站在我身边,替我应酬着来往的宾客。他看起来比我还要憔悴,眼眶深陷,
布满血丝,胡子拉碴。他不停地抽着烟,一支接一支,脚下的地面很快就落了一层烟蒂。
“阿序,喝点水吧。”他递过来一瓶水,声音沙哑得厉害,“你从昨天到现在,什么都没吃。
”我没有接,只是盯着苏晚的黑白遗照。照片上的她,笑靥如花,眼神清澈,
是我记忆中最初的样子。我曾经以为,这双眼睛里,只倒映着我一个人的身影。现在看来,
多么可笑。“我不渴。”我冷冷地开口。陆鸣叹了口气,把水放在一旁。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力道很重:“我知道你难受。苏晚她……她就像我的亲妹妹一样。我没照顾好她,
我……”他说着,眼圈又红了,声音哽咽起来,用手背狠狠地抹了一把脸。
他的悲痛看起来那么真切,那么发自肺腑。如果不是那份报告,
我一定会被我这位最好的兄弟感动得一塌糊涂。可现在,他这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在我眼里只剩下两个字——虚伪。我的表妹林晓月,也穿着一身黑裙,
安静地站在我的另一侧。她从我出现开始,就一直默默地陪着,
不时用纸巾替我擦拭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又或者在我站立不稳时,及时地扶住我的胳膊。
她的眼睛又红又肿,像两颗熟透的桃子,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看起来楚楚可怜。“序哥,
”她小声地叫我,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姑姑和姑父年纪大了,受不了这个打击,
我就没让他们来。你……你要撑住,你还有我。”她的手紧紧抓着我的手臂,指尖冰凉。
我能感觉到她在发抖,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悲伤。我侧过头,
看着她那张写满担忧和心疼的脸,心中却泛不起一丝波澜。曾几何时,
我也以为这个从小就爱黏着我的表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之一。
葬礼的流程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来宾致辞,家属答谢。轮到我的时候,我拿着发言稿,
走上台。那份稿子是陆鸣帮我写的,辞藻华丽,情真意切,
将我和苏晚的爱情描绘得感天动地。我看着台下那一双双或同情、或悲伤、或麻木的眼睛,
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稿子上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根烧红的钢针,扎在我的心上。
最终,我只是深深地鞠了一躬,说了句:“谢谢大家。”便转身下台。陆鸣立刻迎了上来,
扶住我,低声说:“没事,我知道你现在说不出话。”整个仪式中,我像一个局外人,
冷眼旁观着这场为我“亡妻”举办的盛大告别。我看着陆鸣在宾客间周旋,
看着林晓月为我端茶倒水,他们一个扮演着情同手足的好兄弟,
一个扮演着体贴入微的好妹妹。他们演得真好。如果不是那个眼神。那是在葬礼即将结束,
宾客们陆续散去的时候。我因为长时间的站立,有些头晕,便走到休息室去透口气。
林晓月立刻跟了进来,关切地问我怎么样。我说没事。就在这时,陆鸣也推门进来,
他似乎没看到我,径直走向林晓月,皱着眉,压低了声音说:“你怎么回事?
我不是让你看好他吗?”林晓月被他问得一愣,
随即有些委屈地说:“我一直在看着序哥啊……”“那他刚才差点晕倒你怎么没扶住?
”陆鸣的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的质问。林晓月咬着嘴唇,眼圈又红了:“我……我没注意。
”我站在角落的阴影里,看着他们。这番对话听起来,像是陆鸣在关心我,
责备林晓月照顾不周。但紧接着,陆鸣的动作,却让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飞快地扫了一眼门外,确认无人注意后,一把抓住了林晓月的手腕,将她扯到自己面前。
他的脸上没有了人前的悲伤,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鸷和狠厉。“我告诉你,林晓月,
这个节骨眼上,别给我出任何岔子!他现在情绪不稳定,是最容易被突破的时候。盯紧他,
明白吗?”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毒蛇吐信。林晓月被他抓得生疼,脸上闪过一丝惧意,
但还是点了点头。然后,他们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那是一个极其短暂的眼神交汇,
快得像一道闪电。在那一瞬间,我清楚地看到,
他们眼中都没有了面对我时的那种悲伤和同情。那里面有一种更复杂的东西,
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一种相互勾结的警告,还有一丝隐藏在最深处的……恐惧。
仿佛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失去爱人的可怜人,而是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我的心,
在那一刻,沉入了最深的海底。我一直以为,我只是遭遇了爱情的背叛。可那个眼神告诉我,
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这场葬礼,与其说是告别苏晚,不如说,是为我而演的一场戏。
他们是戏里的主角,而我,是他们眼中那个被蒙在鼓里的,唯一的观众。
他们以为我沉浸在悲痛中,对一切都毫无察觉。他们不知道,从我收到那份孕检报告开始,
悲痛就已经死去。活下来的,是一个戴着面具的复仇者。我从阴影里走出来,
脸上适时地露出了一丝疲惫和茫然。“陆鸣,晓月,你们在说什么?”他们看到我,
脸上的表情瞬间切换回来。陆鸣立刻松开林晓月的手,脸上堆起关切的笑容:“阿序,
你醒了?没什么,我就是看晓月也累了,让她去休息一下。”林晓月也连忙低下头,
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哭腔:“是啊序哥,我就是……就是太难过了。
”我看着他们天衣无缝的表演,心中一片冰冷。我走过去,
从陆鸣手里拿过那瓶他之前递给我的水,拧开,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
浇熄了一点心里的火。“葬礼结束了,”我平静地说,“我们回家吧。”“好,我送你。
”陆鸣立刻说。“我也一起。”林晓月紧跟着道。他们一左一右地“护”着我,走出殡仪馆。
外面的雨还在下,阴冷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我抬起头,看着铅灰色的天空。苏晚,
你到底藏了多少秘密?这场大火,究竟是意外,还是……人祸?陆鸣,晓月,
你们又在这场悲剧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我不会再问了。从今天起,我会用自己的眼睛,
去看,去查。我会亲手,揭开你们所有人的面具。第三章:情人的耳语葬礼之后,
我的生活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白天,我去公司,像往常一样处理工作。
陆鸣大概是为了更好地“监视”我,将他自己的办公室搬到了我的隔壁,
美其名曰“方便照顾”。他时常会端着咖啡进来,拍着我的肩膀,说着一些鼓励的话,
眼神里充满了“兄弟情谊”。晚上,我回到公寓,林晓月已经做好了一桌饭菜等着我。
她总是用那种小心翼翼的、带着一丝讨好的语气劝我多吃一点,然后在我看文件的时候,
安静地坐在一旁,为我削水果。他们就像两个最尽职的守护者,
将我包裹在一个密不透风的、名为“关怀”的茧里。可他们不知道,茧里的那只蛹,
早已不是原来的模样。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睁着眼睛,
在黑暗中反复咀嚼着每一个可疑的细节。苏晚的死,陆鸣和林晓月的眼神,
那份孕检报告……这些碎片像电影画面一样,在我脑中循环放映。悲痛的情绪沉淀下去后,
理智逐渐浮出水面。我不再像一个溺水者那样胡乱挣扎,而是变成了一个冷静的猎人,
开始梳理猎物留下的蛛丝马迹。我把调查的起点,放在了苏晚的遗物上。
那个被我用陆鸣生日打开的密码箱,我重新检查了一遍,里面那些票根和证书,
记录着我们共同的过去,看起来毫无破绽。直到我将所有东西都倒出来,在箱子的夹层里,
摸到了一张硬质的卡片。那是一张会员卡,来自一家名为“静雅轩”的高级私人会所。
我对这个地方有印象,人均消费高得吓人,以苏晚的消费习惯,她绝不可能去那种地方。
我将这张卡不动声色地收了起来。接着,我开始整理她的衣物和化妆品。
在梳妆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我发现了一支口红。牌子我不认识,但包装看起来很奢华。
我记得苏晚的口红都是些平价品牌,她总说,钱要省下来,为我们的新家添置东西。
我拧开口红,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这味道很特别,不是普通的花香,带着一丝侵略性,
我从未在苏晚身上闻到过。然后是她的包。在衣柜深处,
我找到了一个我同样没见过的奢侈品挎包。款式很新,看样子价格不菲。我拉开拉链,
在包的内袋里,发现了一张购物小票。日期是两个月前,消费金额是五位数,
付款人签名那一栏,龙飞凤舞地签着一个字——鸣。我的呼吸,在那一刻停滞了。
陆鸣的“鸣”。口红,名牌包,私人会所……这些线索串联在一起,
勾勒出了一个我完全陌生的苏晚。一个享受着奢华物质,周旋在我和另一个男人之间的女人。
而那个男人,很可能就是我最好的兄弟。这个认知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我的心脏,
然后狠狠地搅动。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光有这些东西,还不足以构成铁证。
我需要更直接的证据。我把目标锁定在了那家名为“静雅轩”的会所。第二天,
我借口说想出去散散心,甩开了林晓月的“监视”。我开着车,来到了“静雅轩”的门口。
这里地处偏僻,安保严密,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我知道,凭我手里的这张会员卡,
想查到消费记录,无异于天方夜谭。我没有进去,而是在对面的咖啡馆里坐了一个下午,
观察着进出这里的人和车辆。果然,在傍晚时分,我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
黑色的保时捷卡宴,是陆鸣去年新换的座驾。车停稳后,他从驾驶座上下来,
一个穿着暴露的年轻女人亲热地挽住了他的胳膊,两人有说有笑地走进了会所。我的手,
紧紧攥住了面前的咖啡杯。看来,这里是他的据点。苏晚和他,也曾在这里约会吗?
我需要证据,需要监控录像。直接去要,肯定不行。我脑中飞快地盘算着,
最终想到了一个办法。我拨通了一个电话,对方是我大学时的学弟,
现在在市公安局做技术工作。我编造了一个理由,说我怀疑苏晚生前被人敲诈勒索,
对方可能就是在这家会所里和她接触的。我把苏晚的照片发给了他,
请他帮忙调取一下会所近三个月的监控,看看能不能找到可疑人员。这是违规操作,
但学弟和我关系不错,加上对我的遭遇十分同情,犹豫再三后,还是答应了。
等待消息的两天,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四十八小时。我像个没事人一样,
继续扮演着那个沉浸在悲痛中的“沈序”。和陆鸣讨论公司的项目,吃着林晓月做的饭菜,
甚至还会在他们“安慰”我的时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的演技,
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两天后的深夜,我收到了学弟发来的一个加密文件。
他附上了一句话:哥,节哀。后面的事,你自己处理吧,我就当不知道。我点开文件,
里面是几段经过剪辑的视频。我的心脏,随着视频的播放,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视频的画面有些模糊,但足以让我看清那两个熟悉的身影。第一段视频,是两个半月前。
苏晚和陆鸣一前一后地走进了会所的电梯。在电梯门关闭的瞬间,陆鸣伸出手,
揽住了苏晚的腰。第二段视频,是一个月前。他们出现在一条走廊上,
似乎是刚刚从某个房间里出来。陆鸣穿着浴袍,头发还是湿的。他轻抚着苏晚的脸颊,
在她耳边低语着什么。苏晚仰着头,脸上带着娇羞的笑意。那个笑容,我曾经以为,
是专属于我的。第三段,也是最让我崩溃的一段视频,时间就在火灾发生前一周。
地点是会所的地下停车场。画面里,苏晚和陆鸣似乎在争吵。苏晚的情绪很激动,
不停地比划着什么。而陆鸣则显得有些不耐烦,他用力抓着苏晚的手臂,将她推到车门上。
然后,他低下头,狠狠地吻了上去。苏晚起初还在挣扎,但很快就软化下来,
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热烈地回应着他。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我坐在黑暗的房间里,
电脑屏幕的光照在我脸上,一片惨白。我反复地播放着最后那段视频,一遍,又一遍。
那个吻,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我的脸上,将我所有的爱恋、信任和美好的回忆,
全部打得粉碎。我终于明白,那份孕检报告上的“八周”,是怎么来的。我终于明白,
陆鸣在葬礼上那“真情流露”的眼泪,是为谁而流。我一直以为,
苏晚是那场大火里无辜的受害者。现在我才知道,她也是这场背叛的,主角之一。
巨大的愤怒和屈辱感,像火山一样在我胸中喷发。我想砸了眼前的电脑,想冲到陆鸣面前,
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想把这对狗男女的丑事昭告天下。可我最终,
只是缓缓地合上了电脑。冲动是魔鬼。在没有搞清楚所有真相之前,我不能打草惊蛇。
苏晚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但陆鸣还活着。那场大火,真的是意外吗?
视频里他们最后的争吵,又是为了什么?会不会,就和那个孩子有关?
如果苏晚用孩子来要挟陆鸣,以他自私狠厉的性格,会做出什么事来?一个可怕的念头,
像毒藤一样,在我的心底疯狂滋生。我靠在冰冷的椅背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我曾经以为,我失去的只是我的爱情。现在我才发现,我失去的,还有我视若生命的友情,
和我曾深信不疑的,整个世界。窗外,夜色浓稠如墨。我在这片墨色中,静静地坐了一夜。
天亮的时候,我站起身,走进了洗手间。镜子里的男人,双眼布满血丝,脸色苍白,
眼神却亮得吓人,像一匹蛰伏在暗夜里的,准备择人而噬的孤狼。我打开水龙头,
用冷水一遍遍地冲刷着自己的脸。游戏,才刚刚开始。
第四章:谁是父亲确认了苏晚和陆鸣的私情后,我的世界观被彻底打败。那个我爱了七年,
视若珍宝的女人,在我的背后,和我最好的兄弟纠缠不清。这个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