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那张PS过的体检单，手指都在发抖。报告单上赫然写着"胃癌晚期"五个大字，
连医院的红章都做得以假乱真。我花了五千块从黄牛那儿买的，为的就是今天这一刻。
"顾瑾言，我们离婚吧。"我把报告甩在他面前的餐桌上。他正在给我剥虾，
听到这话手上动作顿住，抬眼看我："晚星,你在说什么？""我得了胃癌，晚期。
"我背过身不敢看他的眼睛，"医生说最多还有半年，我不想拖累你。
"身后传来椅子被推开的声音，顾瑾言大步走过来抓住我的肩膀："什么时候的事？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带你去找最好的医生！""没用的。"我推开他，"我已经决定了，
离婚吧。我想用剩下的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顾瑾言的脸色白得吓人："你想做什么我陪你去！晚星，我们结婚三年，
你怎么能——""够了！"我打断他，"顾瑾言，我不爱你了，一点都不爱。
这三年我每天都在煎熬，现在只想解脱。"这是我准备好的说辞。只有让他死心，
他才会痛快地签字，才会给我那笔补偿款。有了那笔钱，我就能和江澄远走高飞了。
顾瑾言愣愣地看着我，半晌才苦笑："原来你一直都在煎熬。"他转身回到餐桌前，
拿起那份体检报告仔细看了很久。我心跳如擂鼓，生怕被他看出破绽。"这是哪家医院的？
"他问。"市三院。"我早就准备好了答案。顾瑾言点点头，把报告放下："好，
我同意离婚。"我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快，一时竟有些恍惚。"不过有个条件。
"顾瑾言看着我，眼神里有我看不懂的东西，"我给你两千万，
你拿去治病或者做任何想做的事。但你要答应我，半年后，如果你还活着，
必须回来见我一面。"两千万！比我预期的还多！我拼命压抑住心里的狂喜，
面上做出为难的样子："顾瑾言，你何必——""这是我最后的请求。"他打断我，"晚星，
就当是对这三年的一个交代。"我"艰难"地点了点头。三天后，我们在民政局门口见面。
顾瑾言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眼睛下有淡淡的青黑，看起来这几天没睡好。办完手续，
他把一张银行卡递给我："密码是你的生日。晚星，好好照顾自己。"我接过卡，
心里只有对江澄的思念。"还有。"顾瑾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
"这是你最爱的栀子花香水，本来打算下个月你生日送你的。现在提前给你吧。"我没接，
转身就走了。走出民政局大门，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我给江澄发了条微信："搞定了，
两千万，我们可以走了。"很快，江澄回复："宝贝真棒！明天晚上八点，老地方见。
"我笑着删掉了和顾瑾言的所有聊天记录。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在出租屋里收拾行李。
手机响了，是妈打来的。"听说你离婚了？"妈的声音尖锐，"我就知道你留不住顾瑾言！
现在好了，两千万到手，记得给家里转个五百万。""妈，这钱我有用。""有什么用？
你一个离婚的女人，还能有什么大用处？你弟弟要在市中心买房，首付还差钱呢！
"我直接挂了电话。这三年，妈一直嫌弃顾瑾言，说他是做医药生意的，沾染生老病死晦气。
她更喜欢我那个开奔驰的初恋江澄。如果不是当年江澄突然出国，她绝不会逼我嫁给顾瑾言。
现在好了，江澄回国了，我也自由了。我打开行李箱，把那些昂贵的衣服首饰都塞进去。
这些都是顾瑾言送的，虽然我打算和江澄重新开始，但这些东西还是很值钱的。正收拾着，
门铃响了。我打开门，看到顾瑾言站在门外。"你怎么来了？"我下意识地挡住门口，
不想让他看到我在收拾行李。"我听说你搬了。"顾瑾言递过来一个保温桶，"给你煲了汤，
记得喝。""不用了，我——""晚星。"他打断我，"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
但你现在身体不好，必须注意营养。这汤我会一直送来，你喝不喝是你的事。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我看着手里的保温桶，突然有点烦躁。顾瑾言这个人就是这样，
永远这么体贴周到，但也永远这么无趣。哪里比得上江澄的浪漫风流。2第二天晚上七点半，
我就到了约定的咖啡厅。这是我和江澄以前经常来的地方，还是老位置，靠窗的角落。
我特意化了精致的妆，穿了件江澄最喜欢的白裙子。八点十分，江澄还没来。
我给他发消息：到了吗？过了十分钟才回：堵车，再等等。我点了杯咖啡，
一边喝一边刷手机。突然看到朋友圈有人发了条动态："恭喜江总喜得千金！
"配图是一张婴儿照片，还有江澄抱着孩子的照片。我手一抖,咖啡洒了一桌。怎么可能？
江澄什么时候结婚了？什么时候有孩子了？
我疯狂地翻他的朋友圈,但他早就把我屏蔽了,最近的一条还是三个月前的。
八点四十,江澄终于来了。他还是那么帅,一身休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但我现在看他,只觉得陌生。
"晚星,等久了吧?"江澄在我对面坐下,笑得很温柔,"路上真的堵。""江澄。
直直地看着他,"你结婚了?"他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谁跟你说的?""朋友圈看到的。
"我把手机推过去给他看,"你女儿?"江澄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是,三个月前生的。
""所以这两个月,你一边跟我说要私奔,一边在家里抱着老婆孩子?"我的声音在发抖。
"晚星,你听我解释。
"江澄想拉我的手,被我甩开,"我跟我老婆是家族联姻,根本没感情。
我爱的一直是你,这点你应该清楚。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你结婚了?""我怕你知道了不愿意离婚啊。
在不是都办好了吗?你拿到钱了吧?我们可以一起出国,我在国外还有套房子——""等等。
我拿着从顾瑾言那儿骗来的钱,去养你?""什么叫骗?"江澄皱眉,"那是你应得的补偿。
再说了,顾瑾言那么有钱,两千万对他来说算什么?"我突然觉得很恶心。
眼前这个男人,曾经是我做梦都想嫁的人。我为了他,伪造体检单骗离婚,断送了一段婚姻。
可现在看来,他不过是个想吃软饭的渣男。"江澄,我们分手吧。"我站起来。
"你说什么?"江澄也站起来,脸色变得很难看,"林晚星,你耍我?""是你先骗我的。
"我拿起包转身就走。
澄追上来抓住我的手腕:"钱呢?你把钱给我!这是你欠我的!""放开!"我用力甩开他。
周围的人都在看我们,江澄也顾忌形象,最终松了手。
但他冷冷地说:"林晚星,你会后悔的。"我头也不回地走出咖啡厅。外面下起了雨,很大。
我站在屋檐下,不知道该去哪里。出租屋已经退了,行李还在车后备箱里。
我本来打算今晚就和江澄离开,现在计划全乱了。手机响了,是妈。
"你到底转不转钱?你弟弟急着用呢!""我不转。
大家里的好东西都给你,现在让你帮一下弟弟你就不愿意了?"我直接挂了电话,然后关机。
雨越下越大,我站在那里,突然觉得特别累。
这些年我到底在干什么?为了一个渣男毁掉婚姻,为了一个永远填不满的家庭掏空自己。
我蹲下来,把脸埋在膝盖里。不知道哭了多久,有人给我撑起了一把伞。
我抬头,看到顾瑾言站在雨里,西装都湿透了。"回家吧。"他轻声说。"我没有家了。
""我们离婚了,但我那里永远是你的家。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没有责备,没有嘲讽,只有心疼。
那一刻我突然很想抱住他,告诉他我错了。但我没有,因为我不配。"顾瑾言,你走吧。
我不想见到你。"我别过脸。他沉默了很久,最后把伞放在我旁边,转身走进了雨里。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夜中,心里空荡荡的。
那天晚上我在车里睡了一夜,第二天醒来浑身酸痛。
打开手机,看到妈发了十几条消息,全是骂我白眼狼的。
还有江澄的消息:"晚星,我们好好谈谈。"我全部删掉了。
然后给自己定了个酒店,打算先休息几天,再想以后怎么办。
办理入住的时候,前台小姐说:"林女士,您的房间已经被顾先生续费一个月了,这是房卡。
住:"什么顾先生?""就是之前来办理的那位先生,他说您身体不好,让我们好好照顾您。
"我拿着房卡,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3在酒店住了三天,我哪儿也没去,每天就躺在床上刷手机。朋友圈里,大家都在晒幸福。
只有我,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第四天早上,我起床洗漱的时候,突然觉得胃疼得厉害。
疼到我直接跪在了地上,额头冷汗直冒。
缓了十几分钟才好点,我以为是这几天没好好吃饭的缘故。
下楼吃早餐的时候又吐了,把刚吃下去的全吐了出来,还带着血丝。
我慌了,立刻打车去了医院。挂号、抽血、做胃镜,一套流程走下来已经是下午。
坐在候诊区等结果的时候,我心跳得很快,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林晚星,3号诊室。"叫号器响了。
我走进诊室,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她看着我的报告,脸色越来越严肃。
"你最近是不是经常胃疼?""有一点。""疼了多久了?""大概...两三个月吧。
"医生摘下眼镜看着我:"你这是胃癌,已经晚期了。"那一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你说什么?""胃癌晚期。"医生又重复了一遍,"从片子上看,癌细胞已经扩散了。
你之前没做过体检吗?"我想起那张假的体检单,突然笑出声来。
医生被我笑得一愣:"你没事吧?""没事,我很好。"我接过报告站起来,"谢谢医生。
"走出诊室,我靠着墙慢慢滑坐在地上。真是报应啊,林晚星。
你伪造癌症体检单骗离婚,现在老天爷让你真的得癌症了。
我坐在医院的走廊里,看着来来往往的病人和家属。
有人在哭,有人在笑,有人在安慰,有人在争吵。
这就是人生吧,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我拿出手机,想给顾瑾言打电话,号码拨了一半又挂断了。
我们已经离婚了,我有什么资格再麻烦他?况且,他已经给过我两千万了。
那笔钱,足够我治病了。
,看着账户余额:20,000,000.00可笑的是,我现在真的需要用这笔钱治病了。
我挂了个专家号,想咨询一下治疗方案。
专家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医生,他仔细看了我的报告,摇了摇头:"情况不太乐观。
癌细胞已经扩散到淋巴,如果要治疗,需要先做化疗,控制住病情后再考虑手术。
""要多少钱?""这个说不准,少说也要五六十万。如果后续复发,可能需要更多。
""治愈率有多少?"老医生沉默了一会:"不到百分之二十。
几十万,还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人财两空?""话不能这么说——""谢谢医生,我知道了。
"走出医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路边的灯一盏一盏亮起来,照得整条街都很明亮。
可我的心里却是一片黑暗。
我给妈打了个电话,她接得很快:"钱考虑清楚了?""妈,我得癌症了。
癌症要离婚吗?现在又说得癌症,你当我傻啊?"我苦笑:"这次是真的,我刚从医院出来。
""真的假的我不管,你就说给不给你弟弟钱!""不给。"我说完就挂了电话。
你都不愿意?你以为你很了不起?离了婚的女人,谁还要你!"我看着这些消息,心里冰凉。
原来在她心里,我一直都是用来换钱的工具。
小时候逼我学钢琴画画,为的是将来能嫁个好人家。现在离婚了,还想榨干我最后一点价值。
我把她的微信删了。这辈子,我不想再见到这个女人。
回到酒店,前台又递给我一个保温桶:"林女士,顾先生让我转交给您。
"我接过保温桶,里面是热腾腾的汤。
打开手机,顾瑾言给我发了条消息:"晚星,记得喝汤。
"我看着这条消息,眼泪突然就掉下来了。
对我这么好?我把汤倒进垃圾桶,然后给他发消息:"顾瑾言,别再给我送汤了,我不需要。
"他很快回复:"好。"再也没有然后了。那天晚上我失眠了,一直睁眼到天亮。
4化疗第一个疗程下来,我瘦了十几斤,头发大把大把地掉。
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苍白的脸,突然有点理解当初顾瑾言看到我"体检报告"时的心情了。
做?大概会像现在这样,默默地给我送汤,默默地关心我,哪怕我伤害了他,他也不会怪我。
我拿起手机,想给他发个消息,但不知道该说什么。犹豫了很久,还是放下了。
治疗花钱如流水,第一个疗程就花了二十多万。
医生说后面还需要至少三个疗程,加上各种检查和药物,起码还要四五十万。
我算了算,两千万足够了。但心里总觉得不踏实。这钱本来就不该是我的,我是骗来的。
现在用这些钱救命,真的心安理得吗?正想着,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喂?""晚星,是我。"是江澄的声音。
说:"别挂!我知道你得癌症了!"我的手僵住:"你怎么知道?""我有朋友在医院工作。
晚星,你听我说,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对,但我是真的爱你。
你现在需要人照顾,我——""江澄。
不是以为我快死了,所以想来分我的遗产?""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因为你就是这种人。
"我冷笑,"江澄,我现在终于看清楚你了。
引我离婚,为的不就是钱吗?""林晚星!你别血口喷人!""是不是血口喷人你自己清楚。
"我说完就挂了电话,然后拉黑。挂掉电话后,我突然很累,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睡着,梦到了以前的事。那时候我刚大学毕业,在一家广告公司实习。
有天加班到很晚,出来发现下雨了,没带伞。正发愁的时候,有人给我撑起了伞。
回头一看,是个很帅的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笑得很温和。"你也在这栋楼上班?"他问。
"嗯,实习生。""我在楼上,药业公司。"后来他送我回家,留了电话。
那个人就是顾瑾言。
我们认识三个月就结婚了,因为妈催得急,说顾瑾言家境好,错过就没了。
结婚后他对我很好,每天变着花样给我做饭,周末陪我逛街看电影。
朋友都说我嫁了个好老公,我那时候也这么觉得。直到半年前,江澄回国了。
他联系我,约我出来吃饭。
那天他喝了很多酒,说这些年在国外一直想着我,说当年不该丢下我一个人。
我听得心软了,开始和他频繁联系。再后来,就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想到这里,我突然很想见顾瑾言一面,哪怕只是看看他也好。
我爬起来换了衣服出门,打车到了他公司楼下。已经晚上八点了,楼上还亮着灯。
我给他打电话,但他没接。我又给他助理打,助理说顾总在开会。我说我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