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滚烫的地图冲进城西老居民区，17号楼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
这栋本该拆成废墟的建筑外墙布满爬山虎，三单元402的门牌号在猫眼位置倒挂着。
"顺丰特快。
"我敲门的指节被门板粘住一层冰碴。
独眼女人拉开门缝时，我闻到了殡仪馆常用的福尔马林味。
李美娟的右眼罩滑落瞬间，溃烂的皮肉里嵌着半枚快递条形码："三年前我儿子就是第99个容器。
"她枯瘦的手掌拍在门框上，震落三张褪色的寻人启事。
照片里男孩脖颈处的淤青和我工牌烫出的条形码形状完全重合。
"你们公司的骨灰盒..."她撕开衬衫领口，锁骨下方蠕动的黑色血管突然爆开，"装的都是活人阳气！
"冷藏车急刹声在楼下炸响。
我扑到窗边时，陈总秘书正把冒寒气的快递箱卸下车。
他抬头冲我咧嘴笑，嘴角首接裂到耳根，露出里面冻成冰晶的牙床。
"跑！
"李美娟把我推进电梯井。
我抓着生锈的钢缆下滑，头顶传来冰锥刺入血肉的闷响。
秘书的快递员制服被电梯门夹住，布料撕裂后露出后背密密麻麻的符咒缝合线。
我们在堆满废旧冰箱的巷子里翻滚搏斗。
他脖颈后弹出的冷藏管扎进我肩膀时，我摸到他工作证内侧的电子屏——实时温度显示零下196度。
打翻的灵体收集箱里窜出七道黑影，第三只恶灵的半边脸还粘着张大勇的工牌。
"他们...把我们变成活体容器了。
"腐烂的嘴唇张合时掉出冰渣，我认出那件印着"钱比命重要"的文化衫碎片。
他肿胀的右手食指还留着上周被快递车夹伤留下的紫色淤血。
李美娟燃烧的符咒烙进我掌心时，火苗突然变成幽蓝色。
"跟我去老城区，你爸的契约..."她突然被窜出的黑影按在墙上，脖颈瞬间浮现和张大勇尸体上相同的血色指纹。
我抡起生锈的消防栓砸向恶灵，飞溅的冰碴里混着李美娟的半截断指。
她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用最后的力气在我掌心划出三道血痕。
那些痕迹遇风凝结成暗红色的箭头，首指东南方向。
追兵脚步声逼近时，我撞开锈蚀的铁门滚进地下防空洞。
黑暗中有东西擦过我耳侧钉在墙上，是枚刻着父亲身份证号的快递钉。
手腕突然被冰凉的手掌握住，沾着黏液的工作牌强行塞进我指缝。
"别信冷藏车的温度计..."那人的喘息带着熟悉的烟草味，我摸到工牌边缘的豁口——和上周被张大勇掰断的那块完全吻合。
防空洞深处传来冰层碎裂的脆响，塞给我工牌的手突然松劲，滚落的头颅在水泥地上砸出带着回音的闷响。
我攥着两块发烫的工牌蜷缩在配电箱后，父亲遗物盒上的条形码正在皮肤下突突跳动。
东南方的血色箭头突然调转方向，首指我胸前渗血的伤口。
防空洞顶部开始滴落混着冰渣的血水，在积水中聚成108个旋转的旋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