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惊鸿照影朱雀大街的灯笼在细雪中晕开团团暖光,宴辞的指腹摩挲着铜勺边缘,糖浆在寒风中拉出金丝。
老画匠正要将最后一笔虎须点上,忽听得身后青瓷盏迸裂的清响,碎瓷溅入雪堆的簌簌声里,夹杂着银铃细碎的清音。
他反手甩出三枚开元通宝,铜钱破空时竟带起古琴弦振般的嗡鸣,最末那枚堪堪削断歹人腕带,钢刀坠地时正***糖画未凝的虎目。
"公子这手飞钱镖..."温虞踉跄着扶住倾倒的灯笼架,月白斗篷下摆浸在融化的雪水里,恍若宣纸上晕开的淡墨。
她发间那枝红梅被剑气削落半朵,残瓣沾在染血的账册封皮,像极了朱砂批注的墨痕。
纤指灵巧地将账册按进糖浆模具,琥珀色的液体裹住"八十万两"的字样,转眼凝成虎头糖画的眼睛。
十二盏孔明灯自摘星楼飘摇而起,狼头图腾在薄绢上若隐若现。
宴辞揽住她腰肢时,嗅到松烟墨混着铁锈的腥气——文臣之女袖中竟藏着袖箭机关。
淬毒的梨花针钉入糖画摊的榆木案板,老画匠的铜勺在雪地上滚出泠泠清响,惊散了觅食的麻雀。
"接好了!
"宴辞割断玄铁令牌的赤色丝绦,黑沉沉的铁牌坠入护城河时,冰面下浮起的血色如朱砂在宣纸上晕染。
二十柄弯刀破水而出,刀光织就的银网却被商幡绞碎——他反手扯落的青布幡旗吸饱雪水,劈砍时带起细碎冰晶,恍若星河倾落。
温虞在颠簸的驴车里攥紧车辕,泔水桶的酸腐气里混进一丝甜香。
她回望时正见宴辞左肩绽开血花,殷红浸透鸦青锦衣,却似雪地里怒放的红梅。
那人剑锋挑着盏破碎的走马灯,烛火映亮他眼底星芒,竟与七年前父亲书房夜谈时,那位蒙面小将的眼神重叠。
巡夜梆子敲到第七声时,土地庙檐角的铜铃无风自动。
温虞的银簪刺入饕餮纹石砖缝隙,暗格弹开的瞬间,松烟墨香混着陈旧的血气扑面而来。
半幅治水图的边角处,父亲惯用的"点梅"笔触犹在,只是那抹朱砂批注,早已化作经年的暗红。
第二章墨痕千机烛泪在青铜鹤嘴里凝成琥珀,温虞挑亮灯芯的动作惊醒了书蠹。
宴辞的影子在蛛网密布的楹柱间摇晃,大氅领口的银狐毛沾着经年的樟脑味,与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