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陆深蜷缩在天台边缘。
雨水顺着睫毛汇成溪流,混着额角伤口的血珠坠入三十层深渊。
下方警笛声由远及近,他低头看向染血的怀表,齿轮停在23:59。
"这是第三次了。
"沙哑的女声穿透雨幕。
陆深猛然转身,黑色风衣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
穿红裙的女人倚着避雷针,蓝眼睛在闪电中泛着妖异的光。
她指尖转动的银钥匙,正是父亲遗物箱里那把刻着"1999"的旧物。
"你是谁?
"陆深握紧染血的瑞士军刀,刀锋映出自己苍白的脸。
三天前在实验室发现的时光粒子检测仪显示,这具身体己经经历过七次死亡重组。
女人突然消失,怀表齿轮开始逆向转动。
陆深感到颅骨被千万根钢针扎入,等他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大学实验室的行军床上,窗外蝉鸣聒噪。
"陆深,教授找你!
"室友阿远推开门,手里还攥着半罐冰镇可乐,"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昨晚又通宵做那个时光回溯的梦了?
"陆深猛然抓起手机,日期显示2023年9月15日——他记得今天是父亲忌日。
电脑屏幕上是尚未完成的论文《时空褶皱理论可行性研究》,右下角弹出新闻推送:"连环杀手时间收割者再作案,受害者体内时钟停摆。
""等等!
"陆深抓住阿远的手腕,"今天到底是星期几?
""星期五啊,你不会睡糊涂了吧?
"阿远奇怪地看着他,"教授让你带着新数据去天文馆,说有重要发现。
"陆深冲进洗手间,镜子里映出年轻的脸庞,没有伤口。
他颤抖着打开父亲留下的旧皮箱,夹层里那本1999年的日记还在,但原本空白的第317页出现了一行血字:当你读到这句话时,世界还有七天就要毁灭。
窗外惊雷炸响,陆深忽然想起暴雨天在天台看到的新闻:9月22日凌晨零点,全市电子设备集体停摆,七具尸体摆成北斗七星形状。
"陆深!
"阿远在门外敲门,"教授的车在校门口等你!
"天文馆穹顶闪烁着人造星光,陆深抱着资料袋穿过旋转门。
前台小姐递给他访客证时,他注意到对方胸前的工牌:蓝若雪,入职日期2023年9月15日。
"陆研究员?
"教授的声音从天文望远镜后传来,"看看这个。
"巨大的全息投影在空中展开,无数光点构成复杂的曼德尔球结构。
陆深瞳孔骤然收缩——这正是他在实验室测算出的时空褶皱模型。
"我们在仙女座星云观测到异常引力波,"教授调整着参数,"时间维度出现了类似褶皱的结构,就像......""就像有人在反复折叠时空。
"陆深脱口而出。
父亲日记里最后一篇写着:当时间成为可塑的纸张,我们都是被折叠的命运。
教授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我们刚收到三十年前的加密档案,你父亲当年也在研究这个!
"资料室的紫外线灯亮起,泛黄的档案袋上盖着"时空管理局"的钢印。
陆深的手在发抖,1999年10月22日的观测记录里,父亲用红笔圈出一个坐标:北纬31°14,东经121°29——正是这座天文馆的位置。
"等等!
"陆深突然发现档案袋夹层里有张旧照片,年轻的父亲搂着穿红裙的女人,女人的蓝眼睛像两汪深潭。
手机突然震动,新闻推送更新:"时间收割者"第西名受害者身份确认,系天文馆员工蓝若雪。
陆深猛然抬头,窗外暴雨如注。
怀表齿轮开始逆向转动,他又看到了那个穿红裙的女人,蓝眼睛里映着无数个重叠的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