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吴山居的青瓦上，像无数细小的青铜珠子滚落。
吴邪盯着手中泛着幽光的半块玉珏，指腹摩挲过那些凸起的纹路——九枝青铜树在方寸之间盘曲生长，树梢挂着十二轮微型月亮。
"胖爷我查明白了。
"王胖子浑身湿透地撞进门，腰间陨铁斧头磕在门框上铮然作响，"潘子手下那个叫阿忠的，昨晚在码头看见九阙盟的人..."他忽然噤声，目光钉在吴邪掌心的玉珏上。
黑金古刀的寒光从阴影里浮出，张起灵无声地出现在博古架旁。
他苍白的指尖悬在玉珏上方三寸，那些青铜纹路突然渗出暗红色的光晕。
"小哥？
"吴邪发现张起灵的瞳孔正在剧烈收缩，像在承受某种无形的冲击。
玉珏上的青铜树纹突然活了似的，枝桠刺破皮肤扎进他手掌。
鲜血顺着纹路流淌，在桌面上勾勒出完整的树形图腾。
王胖子抄起茶壶砸向图腾中心。
"当啷"一声，青铜色的火焰从水渍里窜起，映出三个扭曲的人影正从院墙翻入。
为首者纹着青铜鬼面的脖颈在雨幕中若隐若现。
"九影卫！
"吴邪猛地推开桌子。
三枚透骨钉擦着他耳廓钉入身后的《山海经》拓本，书页瞬间泛出青铜锈迹。
张起灵的黑金古刀划出半道弧光突然凝滞。
他的刀尖诡异地转向自己咽喉，手臂上浮现出与玉珏完全一致的青铜树纹。
"...记忆..."他喉间挤出破碎的音节，那些纹路正顺着血管向心口蔓延。
王胖子抡起斧头劈向张起灵脚边的阴影——个侏儒般的杀手正从地砖里浮出，手中青铜丝己缠上张起灵的脚踝。
斧刃斩在青铜丝上爆出刺目的火花，侏儒怪笑着缩回地底。
"是滇国的青铜控尸术！
"吴邪抓起拓本拍向燃烧的图腾，羊皮纸上的《西山经》文字突然浮到空中。
当"昆仑之丘有木焉"几个篆字与血图腾重合时，玉珏"咔"地裂开一道缝。
张起灵突然暴起，黑金古刀贯穿了最先冲进来的鬼面人。
但更多青铜丝从屋檐垂下，织成一张闪着金属光泽的巨网。
王胖子的斧头砍在网上竟被黏住，斧身迅速爬满锈迹。
"接着！
"吴邪把玉珏残片抛向张起灵。
当青铜树纹接触到刀身符文时，整把黑金古刀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震颤。
刀光扫过之处，青铜网如遭雷击般碎成齑粉。
雨幕中传来银铃的脆响。
穿苗银腰链的姑娘撑伞立在墙头，她手中的罗盘指针正疯狂指向吴邪流血的手掌。
"想要活命，"她翻身落下时伞沿旋开雨箭，"就跟我去川南找剩下的半块玉珏。
"侏儒杀手突然从她影子里钻出，青铜匕首首刺后心。
姑娘头也不回地反手一按，银铃里飞出的金蚕蛊瞬间将侏儒啃成骨架。
骨架的指节却仍在活动，在地上拼出个血写的"玄"字。
张起灵刀尖挑起那个血字，雨水冲刷下显出青铜底色。
他抬眼望向南方，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连绵的群山轮廓。
吴邪突然意识到，那是青铜门所在的方向。
（第一章上·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