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谷地宫的青铜门在身后轰然闭合，吞没了最后一线天光。
毛硕洲的喘息声在甬道里回荡，像极了幼年躲在衣柜里听着父亲施暴时的呜咽。
---火把的光晕在壁画上投出鬼影幢幢。
毛硕洲拖着断腿爬过刻满人脸的甬道，那些石雕面孔竟随着他的移动变换表情。
当他靠近第三十七块石板时，浮雕突然开口："纯阳血...终于来了...""谁？！
"瑞士军刀刺入石缝的刹那，壁画渗出黑血。
毛硕洲这才看清，每张人脸的眼眶里都嵌着真人牙齿。
最深处那张脸属于老吴——上周刚被解剖的生物老师。
"救...救我..."石雕的嘴唇机械开合，"他在我脑子里种了..."话音未落，人脸突然爆裂。
无数菌丝喷涌而出，在空中交织成龙千澈的全息投影："欢迎来到药王谷人体博物馆，藏品编号001。
"毛硕洲的瞳孔骤然收缩。
菌丝缠绕的展柜里，陈列着母亲被汞合金包裹的心脏，以及奶奶布满菌斑的肺叶。
全息投影继续播放：二十年前的雨夜，穿白大褂的男人将针剂注入孕妇腹部——正是怀着他的母亲！
"惊讶吗？
"龙千澈的虚影抚摸着展柜，"你的出生本就是千蛊鼎计划的一部分。
"---穹顶蛛网突然震颤。
蓝若羌倒悬而下，校服裙摆滴落的血珠在地面绘出诡异图腾。
她的蝎尾刺穿毛硕洲的裤管，毒钩在距命脉半寸处停住："姐姐的灵根，好吃吗？
"瑞士军刀撬开的暗格里，沈念初的日记正在渗血。
最新页浮现龙千澈的批注："噬心蛊改良方案：纯阳血+汞合金载体，宿主痛觉神经敏感性提升300%。
""他们逼我吞下姐姐的灵根。
"蓝若羌的眼泪混着血水砸在日记本上，"说我才是最适合的蛊鼎..."地宫突然剧烈震动，壁画中钻出无数蛊虫。
蓝若羌的蝎尾卷住毛硕洲甩向祭坛，因果镜在血泊中升起，映出两人前世今生的纠缠——三百年前，药王谷圣女沈念初为救被炼蛊的妹妹蓝若羌，自愿跳入千蛊鼎。
鼎中汞合金溶液与她的纯阴血融合，诞生了第一代噬心蛊。
"现在轮到你了。
"蓝若羌的瞳孔变成复眼，"用你的纯阳血重启千蛊鼎，或者..."她突然撕开校服，心口嵌着的半颗灵根正在溃烂，"和我一起腐烂。
"---祭坛地面轰然塌陷。
毛硕洲坠入沸腾的汞合金海洋，银色液体灼烧着他的伤口。
无数人蛹在汞海中沉浮，他们的胸腔裂口处伸出菌丝，在空中交织成沈念初的脸。
"要救她吗？
"龙千澈的声音从西面八方涌来，"每分钟消耗一具人蛹的寿命，她还能撑二十三分钟。
"毛硕洲的视网膜上突然浮现倒计时。
当他抓住最近的人蛹时，发现那竟是少年时期的父亲——毛铁山眼角挂着凝固的泪痕，手里攥着张泛黄的B超单。
"1998年3月3日，胎儿性别：男。
"汞合金突然灌入鼻腔。
濒死之际，毛硕洲看到母亲临产时的记忆：龙千澈将汞合金针剂注入胎儿脐带，产床下藏着炼蛊用的青铜鼎。
"你以为的善良本性，"龙千澈的冷笑刺痛耳膜，"不过是汞离子***额叶产生的幻觉。
"---蓝若羌的尖啸刺破汞海。
她的蝎尾缠住毛硕洲的腰，两人在沸腾的银液中翻滚。
当唇齿相触的瞬间，蓝若羌心口的半颗灵根突然发光，汞合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固。
"原来你才是钥匙..."她盯着毛硕洲竖瞳中浮现的符文，"姐姐把密码刻在了你基因里。
"因果镜在头顶炸裂，碎片映出无数平行时空：某个世界里毛硕洲成了药王谷主，蓝若羌化作人蛹永世哀嚎；另一个时空里沈念初成功复仇，代价是整个乌镇沦为蛊虫巢穴。
龙千澈的白大褂在爆炸中燃烧。
他疯狂敲击着控制台："重启！
给我重启系统！
"蓝若羌突然将蝎尾刺入自己心口，挖出溃烂的灵根塞进毛硕洲嘴里："吞下去！
这是唯一能..."汞合金海啸吞没了最后的话语。
当毛硕洲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乌镇卫生院的病床上，日历显示他"死"于三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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