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泥地面泛着刺骨的寒意，林夜第无数次校准着气压传感器的数值。
凌晨三点十五分的暴雨敲打着观测站的单向玻璃，将警报声切割成破碎的音符。
"湿度98%，风速每秒37米，气压还在降..."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看着屏幕上跳动的猩红警示，"这不可能，台风预警至少还有48小时..."观测站突然剧烈震颤，整面东墙轰然倒塌。
裹挟着碎玻璃的暴雨倾盆而入，林夜本能地扑向数据柜。
那些价值千万的气象传感器在他眼前漂成银白色的光点，像一场诡异的水下极光。
"能量波动频率达147赫兹！
"机械音突然在脑海炸响，他感觉后颈传来灼烧般的疼痛。
那是三个月前车祸植入的"神经接驳器"，本该用于治疗脑震荡的后遗症。
血色在视网膜上蔓延，林夜看见天空裂开了狰狞的缝隙。
不是普通的云层断裂，而是如同被无形巨刃剖开的伤口，深不见底的黑暗中翻涌着粘稠的血浆。
更可怕的是那道缝隙里不断闪烁的菱形符号，像是某种未知文明的机械纹路。
"警告！
大气层完整性破损程度78%！
"实验室的警报声终于盖过了暴雨的咆哮。
林夜抓住操作台的边缘，看着培养舱里的变异植株突然疯长。
那些原本用来研究抗旱作物的拟南芥，此刻茎干布满金属光泽的角质层，细小的根系穿透合金容器，在半空中扭曲成荆棘状。
"能量源锁定。
"系统提示突然变得清晰，"检测到匹配宿主。
"电流顺着脊髓窜上大脑的瞬间，林夜看清了全息投影的全貌。
悬浮在眼前的蓝色光屏上，无数气象参数正在疯狂重组，而最中央的圆形图标里，赫然跳动着他自己的心跳波形。
"系统激活条件达成——"实验室的断电保护装置发出垂死的嗡鸣，应急灯接连熄灭。
林夜在黑暗中摸索着向门口爬去，身后传来培养液沸腾的滋滋声。
当他触到金属门把的刹那，整栋建筑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般瘫软下去。
冰冷的雨水瞬间灌满鼻腔，林夜呛咳着睁开双眼。
上方是扭曲的猩红苍穹，下方是被洪水淹没的城市剪影。
漂浮在浑浊水面上的，是那些本该在密封仓里的变异植株，此刻它们的枝条正在疯狂生长，像是要刺破这扭曲的天幕。
"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系统提示突然变得人性化，"是否启动气象调控程序？
"林夜挣扎着扯开领口，发现皮下植入的神经接驳器正在发光。
那些原本用于镇痛的微型电极，此刻正迸发出淡蓝色的电弧。
他想起三个月前那个雨夜，肇事的货车司机是怎么说的："这雨不对劲，像是有人往云层里倒了硫酸...""启动。
"他用最后的力气说出指令，视网膜上炸开无数数据流。
天空的裂缝中突然垂下一道光柱，精准地笼罩住那株变异的拟南芥。
在林夜惊骇的目光中，金属荆棘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绿色的嫩芽穿透锈蚀的合金外壳重新生长。
"能量消耗12%。
"城市的某个角落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闪光。
林夜透过望远镜看见，那栋熟悉的科研大楼正在缓缓升起。
不是地震导致的位移，而是整栋建筑被透明的防护罩包裹着，像颗璀璨的水晶矗立在汪洋之中。
"苏璃博士启动了紧急防御系统。
"系统突然播报陌生女声，"距离您所在位置2.3公里。
"林夜咬破舌尖让自己清醒些。
苏璃的名字像道惊雷劈进脑海——那个传闻中在北极失踪的首席研究员，此刻应该在他的观测站地下三层的冷藏舱里。
三个月前那场事故..."警告！
检测到不明飞行物。
"系统的机械音陡然拔高，"方位东北45度，速度每秒800米。
"林夜抬头望去，只见一道银白色的流光划破血色苍穹。
那不是普通的飞行器，而是一艘造型怪异的潜艇，船体布满蜂窝状的散热孔，尾部喷出的尾焰竟是幽蓝色的等离子体。
"能量源锁定成功。
"系统提示音混着金属变形的吱呀声，"正在抽取大气层游离能量..."林夜感觉身体被抽空般瘫软在地。
在他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看见那艘潜艇的侧舷闪过一道寒光，像是某种标记，又像是一柄悬在人类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