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皇叔要是肯听诸葛亮的,早他妈一统三国了!
"网吧泛着蓝光的屏幕前,刘政叼着半根凉透的烤肠,手指在机械键盘上噼里啪啦敲出火星。
空调出风口挂着的蜘蛛网被吹得晃晃悠悠,在2023年夏天的热浪里,这台老式电脑的散热扇正发出垂死挣扎的嗡鸣。
突然整个屏幕闪烁红光,论坛置顶跳出一条新帖:《假如穿越到三国,你选择投靠谁?
》。
刘政冷笑一声灌下最后半瓶冰红茶,黏腻的糖水顺着喉管滑下去时,他忽然注意到窗外乌云压城。
"选个屁!
老子要是穿越,首接三兴大汉!
脚踢波斯拳打罗马......"轰隆!
惊雷劈在网吧顶棚的瞬间,刘政感觉后颈窜过一道电流。
视线里最后的光影是屏幕上炸开的火花,还有管理员尖叫着抄起的灭火器。
浓烟中,他恍惚看见自己敲出的"三兴大汉"西个字在对话框里扭曲成血色漩涡。
"咳咳......"霉味钻进鼻腔时,刘政发现自己趴在一摊污水里。
青石板缝里钻出的野草搔着脸颊,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犬吠。
他撑着身子刚要抬头,突然发现手中攥着卷泛黄的帛书。
"广阳王刘建曾孙......刘政?
"帛书啪嗒掉在地上,溅起的水花里映出个蓬头垢面的倒影。
粗麻衣襟上沾着可疑的污渍,腰间草绳倒是系得颇有行为艺术风范。
刘政颤巍巍摸向裤兜,掏出的华为手机屏幕碎成了蜘蛛网。
"这他妈......"犬吠声骤然逼近。
三条瘦骨嶙峋的野狗从巷口包抄过来,为首那只独眼黄狗龇着沾血的獠牙。
刘政后背抵上湿滑的土墙,忽然摸到怀里还有个硬物——半卷《母猪产后护理》竹简。
"汪!
"野狗腾空扑来的刹那,刘政本能地按下手机电源键。
刺目的白光在暮色中炸开,三条畜生齐刷刷摔进污水坑,炸着毛发出呜咽。
他趁机拔腿狂奔,却在拐角处被凸起的石板绊了个趔趄。
"小哥当心。
"苍劲有力的手突然托住他手肘。
刘政抬头看见个鹤发童颜的老者,粗布麻衣难掩通身气度,腰间那柄木剑竟隐隐泛着青光。
老人目光扫过他手中的竹简,突然笑出满脸褶子:"有趣,有趣。
""前辈救命!
""老朽童渊,云游至此。
"老者袖袍轻挥,三枚铜钱破空而去,野狗们夹着尾巴哀嚎逃窜。
他忽然凑近刘政耳边:"伪造宗亲族谱时,记得把广阳王世系多抄三代。
"刘政刚要辩解,童渊己经飘然远去。
夜风掀起他褪色的衣袂,有什么东西当啷落地——半枚刻着"赵"字的玉佩碎片。
摸回漏风的茅屋时,月亮己经爬上歪脖子槐树。
刘政就着手机残存的电量翻开族谱,夹层里突然掉出块染血的麻布。
斑驳字迹在蓝光下触目惊心:"十常侍欲绝汉嗣,见此***者,速往涿郡桃园......"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刘大郎!
里正带人查夜了!
"隔壁王婶的破锣嗓惊飞屋顶的乌鸦,"说你白日用妖术变彩盐......"手机彻底黑屏的瞬间,刘政把族谱塞进灶膛。
木门被踹开的巨响中,他瞥见灶灰里未燃尽的***残角,赫然是"勿信十"三个字。
这时木门轰然倒塌的烟尘里,刘政的脚趾在草鞋中紧张地蜷缩起来。
里正那张布满麻子的脸在火把映照下忽明忽暗,腰间铜印随着他挺肚子的动作叮当作响。
"妖人刘政!
"里正肥厚的手指几乎戳到他鼻尖,"张屠户亲眼见你袖中抖落五彩盐粒,可是太平道的妖术?
"刘政后背渗出冷汗,灶膛里未燃尽的族谱正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他忽然摸到怀中那个被遗忘的物件——网吧通宵剩下的红烧牛肉面调料包。
"大人明鉴!
"他扑通跪地时巧妙撕开调料包,五颜六色的粉末在月光下如彩虹般洒落,"此乃终南山赤松子亲传的辟邪五彩盐啊!
"里正的绿豆眼瞬间瞪成了蚕豆。
刘政趁机将沾满油渍的调料包双手奉上,塑料包装在火光中泛着诡异的反光:"仙师说此物能辨忠奸......""胡说!
"里正一把抢过调料包,指尖却被烫到似的猛缩回来,"这...这透明鲛绡...""大人小心!
"刘政突然厉喝,"此物遇贪官则灼如炭火!
"他盯着里正袖口露出的半吊铜钱——那分明是上月征粮时克扣的王寡妇家救命钱。
围观人群顿时哗然。
里正的脸像打翻的染缸般变了几变,突然堆出满脸褶子:"刘...刘公子既是宗亲,又得仙师真传......""家父临终前嘱咐。
"刘政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从灶灰里抽出半焦的族谱,"吾乃广阳王之后,因十常侍......""十常侍"三字出口的瞬间,里正的表情活像生吞了只活蛤蟆。
刘政敏锐地注意到,人群中有个戴斗笠的汉子突然按住腰间刀柄。
"这盐..."里正捻着调料包的手指开始发抖。
"专克巫蛊之术。
"刘政压低声音,"听闻太平道在巨鹿......""闭嘴!
"里正突然暴喝,汗珠顺着三重下巴往下淌。
他一把攥住刘政的手腕:"今夜之事若敢外传......"油腻的拇指在刘政掌心暧昧地摩挲两下。
当人群作鸟兽散后,刘政瘫坐在门槛上,发现掌心多了枚带着馊味的五铢钱。
夜风送来歪脖子树上乌鸦的嘲笑,他摸出那半块"赵"字玉佩,突然发现裂痕处竟有暗红色纹路——像极了手机碎裂的屏幕裂纹。
"有意思。
"刘政用指甲刮了刮玉佩表面,一抹荧光绿的粉末簌簌落下,"东汉哪来的夜光涂料?
"茅屋阴影里突然传来轻咳。
斗笠汉子不知何时蹲在了他的水缸旁,腰间钢刀映着月光,刀柄缠着褪色的黄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