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阳光斜斜切进教室,在余暖暖摊开的《高等数学》课本上投下菱形光斑。
她咬着笔杆盯着微分方程,笔尖在草稿纸上戳出无数小墨点,忽然听见前排传来压抑的笑声——林深的室友阿宁正用肘部撞他肩膀,目光频频往她这边飘。
“又卡住了?”
余暖暖抬头,看见林深不知何时站在她课桌旁,指尖捏着袋薄荷糖,包装纸发出沙沙轻响。
他的校服第二颗纽扣松着,露出少年清瘦的锁骨,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贝母般的光泽。
“嗯……”她懊恼地戳了戳课本,“这个洛必达法则,我好像永远学不会。”
话音未落,一块薄荷糖被轻轻放在她掌心,糖纸边缘印着座带烟囱的小房子——和上次便利贴上的画一模一样。
林深的耳朵瞬间红透:“这个……我、我买错口味了。”
他转身要走,袖口却被她轻轻拽住。
余暖暖举起课本,书页间掉出本蓝色封面的笔记本,封皮上贴着枚小房子贴纸,正是她上周在图书馆捡到的“匿名错题本”。
“林深同学,”她晃了晃笔记本,眼睛弯成月牙,“解释一下?”
男生的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指尖在裤缝处绞出褶皱。
原来这一个月来,他每天熬夜把她作业里的错题整理成集,每道题旁都画着小房子,还贴心地标注“此处易踩坑”“暖暖注意”。
昨晚她翻到最后一页,发现用铅笔写的小字:“希望你的笑容,永远像小房子的烟囱一样,飘着温暖的烟。”
“我……看你作业正确率不高……”林深低头盯着她帆布鞋上的小熊挂饰,声音轻得像飘落的银杏叶,“如果需要的话,我、我可以讲给你听。”
十分钟后,两人坐在图书馆角落。
余暖暖的头微微偏向他,发梢扫过他手腕,柠檬香混着薄荷糖的清凉钻进鼻腔。
林深的指尖在草稿纸上画辅助线,忽然听见她轻笑一声:“林深同学的耳朵,比我水彩课的番茄红还鲜艳呢。”
他慌忙用课本挡住脸,却见她从帆布包里掏出袋薄荷糖,包装和他刚才给的一模一样:“巧了,我也买错口味了。”
糖纸剥开时,他看见她指尖闪过一抹银色——是和他同款的鹿形戒指,上周社团活动时,她说是“幸运物”。
“这里应该用这个公式。”
他定了定神,拿起红笔在题旁圈画,手腕不小心碰到她的水杯。
玻璃杯倾斜的瞬间,余暖暖伸手去扶,两人的手在杯***叠。
她的手指比他想象中更柔软,指腹还有画水彩留下的薄茧。
“心跳好快。”
她忽然小声说。
林深浑身僵硬,看见她耳尖也泛起粉红,却听见她接着道:“因为这道题好难哦!”
她抓起薄荷糖塞进他嘴里,甜味在舌尖炸开时,他听见自己错乱的心跳声。
暮色漫进图书馆时,余暖暖忽然指着他速写本:“上次那只小鹿呢?
我想看看。”
林深慌忙去抢,却慢了一步——她己经翻到那页,画里的小鹿正衔着枚银杏叶书签,旁边是穿红马甲的女孩侧影。
“原来我是你的速写模特呀?”
她挑眉看他,指尖抚过画中女孩的发梢,“不过……”她忽然从口袋里掏出支金色马克笔,在小鹿旁边画了只举着调色盘的小兔子,“这样才对嘛。”
林深望着交颈的鹿与兔,喉咙发紧。
余暖暖合上本子时,他看见她耳坠轻轻晃动,是两枚小巧的银杏叶——和他今天夹在她课本里的那片,纹路一模一样。
“请我吃饭吧,林老师。”
她收拾书包时,钥匙扣上的铃铛轻响,“作为补课报酬。”
她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某家日料店的团购券,“双人套餐哦。”
深秋的晚风裹着桂花香,两人并肩走在校园里。
余暖暖的肩膀时而蹭到他手臂,每次触碰都像电流窜过脊背。
路过奶茶店时,她忽然指着橱窗惊呼:“快看!
小鹿形状的棉花糖!”
林深转身时,看见她发间落了片银杏叶。
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替她摘下,指尖触到她温热的耳后皮肤。
她转头看他,睫毛在路灯下投出细碎的影,而他的倒影,正清晰地映在她瞳孔里。
“谢谢啦。”
她接过树叶,夹进随身的笔记本,“下次画速写时,可以借我当素材吗?”
他望着她发顶的柔光,听见自己说:“当然可以。
不过……”“不过什么?”
“没什么。”
他低头笑,口袋里的速写本仿佛烧起来——那里有幅未完成的画,画里的小兔子正把一颗薄荷糖塞进小鹿嘴里,背景是漫天飘落的银杏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