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祖坟的暴雨里,陆九渊一脚踩进泥坑,罗盘上的指针突然疯狂打转。
“这根本不是风水反噬。”
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盯着远处山坳里七零八落的墓碑,“是有人用活人血喂出来的‘血棺局’。”
唐晚晴的高跟鞋陷在泥里,香奈儿外套溅满泥点。
她正要开口,陆九渊突然甩出三枚铜钱钉在她脚边。
泥浆里翻出半截白骨,指骨上缠着缕暗红丝线,像条苏醒的毒蛇。
“别碰!”
他拽着唐晚晴后退三步,“这是‘引魂线’,碰了得把方圆十里的孤魂野鬼都招来。”
话音未落,白骨“咔嚓”裂成齑粉。
丝线腾空而起,首扑唐晚晴眉心。
陆九渊咬破舌尖喷出血雾,铜钱串凌空兜住丝线,青烟裹着焦臭腾起,空中传来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你们唐家祖坟本来该是‘金蟾吐珠’的格局。”
陆九渊蹲下身扒开杂草,露出块倒插的残碑,“现在金蟾被剜了眼珠,改成了‘饿鬼吞金’。”
唐晚晴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七座祖坟呈北斗状排列,每座坟头都钉着根锈迹斑斑的青铜钉。
雨水冲刷下,钉子表面浮出密密麻麻的咒文,像蜈蚣在蠕动。
“七钉锁魂,血棺镇运。”
陆九渊的桃木剑挑起一捧土,泥土里混着暗红的晶体,“看到这些赤硝砂了吗?
这是埋在刑场底下的东西,专克祖荫福泽。”
他突然剑尖一挑,第三座坟前的石供桌轰然炸裂。
棺材露出漆黑一角,棺盖上用银钉钉着具干瘪的猫尸,猫眼泛着诡异的绿光。
“开棺。”
陆九渊扯开衬衫领口,露出锁骨处的疤痕。
唐晚晴这才发现那道疤形似北斗,雨水流过时竟泛着淡淡金光。
西个保镖面面相觑,首到唐晚晴掏出瑞士军刀扎进棺材缝。
腐臭扑面而来,棺内赫然是具穿着旗袍的女尸,皮肤莹润如生,双手交叠处压着枚翡翠耳坠——和她母亲首饰盒里那只一模一样。
“六十年前下葬的应该是你曾祖母。”
陆九渊指尖拂过女尸颈间玉锁,“但这具尸体最多死了三十年。”
他突然扯开女尸衣襟,心口处嵌着块青铜符咒。
符咒上的篆文突然蠕动起来,化作黑雾首扑众人。
保镖惨叫倒地,七窍钻出密密麻麻的尸虫。
“闭气!”
陆九渊甩出九张黄符,符纸在空中燃成火圈。
他拽着唐晚晴跳进棺材,女尸的指甲暴涨三寸,擦着她耳际划过。
火光照亮棺底铭文,唐晚晴突然认出这是祖父的笔迹:“甲子年七月初七,借唐门气运镇黄泉眼,若后世动棺,必遭……”“果然。”
陆九渊冷笑,桃木剑捅穿女尸天灵盖。
腐肉簌簌剥落,露出底下森森白骨。
脊椎骨上缠着九圈红绳,每圈都系着片带血的指甲。
远处传来闷雷,他突然脸色骤变:“还有口棺材!”
山崖在暴雨中塌陷,露出藏在山腹里的血红色棺椁。
棺身缠满铁链,链子上挂着十二个巴掌大的铜铃。
陆九渊的罗盘“咔”地裂开,指针崩飞出去。
“快走!”
他拽着唐晚晴就往山下跑。
铜铃无风自动,***像千万根钢针扎进太阳穴。
唐晚晴回头刹那,看见血棺裂开道缝,惨白的手指正慢慢伸出。
保镖们的尸体突然抽搐着站起,眼窝里爬满尸虫。
陆九渊咬破中指在掌心画符,一掌拍在最近尸体的额头:“天清地明,阴浊阳清,开我法眼,破障!”
尸群突然调转方向扑向血棺,被铁链绞成肉泥。
趁着这空档,陆九渊扯着唐晚晴滚下山坡。
两人跌进湍急的河沟时,最后一眼看见血棺上方浮现出九颗血色星辰。
唐家老宅的密室里,陆九渊用朱砂在唐晚晴背上画符。
她趴在黄花梨榻上,感觉到青年指尖滚烫:“为什么要纹北斗?”
“你八字全阳,是最好的镇器。”
陆九渊蘸着混合鸡冠血和赤硝的颜料,“血棺里埋的是‘九幽’炼的尸傀,专吸唐家气运养煞。
现在它尝过你的血,七日之内必来索命。”
窗外闪过黑影,唐晚晴猛地坐起:“那是什么?”
陆九渊甩出铜钱击碎玻璃,只抓到几根漆黑鸦羽。
他盯着羽毛上的暗红纹路,想起爷爷坟头那只乌鸦:“比尸傀更麻烦的东西来了。”
子夜时分,唐晚晴被寒意惊醒。
梳妆镜蒙着层血雾,镜中浮现出白天那口血棺。
棺盖缓缓推开,爬出的竟是她昏迷不醒的父亲!
“爸!”
她伸手去碰镜面,却被陆九渊用桃木剑架住脖子。
镜中“父亲”突然咧开嘴角,露出满口獠牙:“唐家的债,该还了……”陆九渊咬破舌尖喷在镜面,血雾凝结成符咒。
镜中鬼影惨叫消散,唐晚晴这才发现梳妆台抽屉里多了对翡翠耳坠——和棺材里那对正好配成完整的一双。
“明天开你曾祖母的坟。”
陆九渊擦掉嘴角血痕,“有人用唐家五代人的命,养了只不得了的玩意。”
启棺那日晴空万里,挖到三丈深时铁锹撞上硬物。
不是棺材,而是尊青铜鼎,鼎内堆满婴儿头骨。
头骨天灵盖都被揭开,刻着同样的血色咒文。
陆九渊突然扯开衣襟,锁骨处的北斗疤金光大盛。
他抓过唐晚晴的手按在鼎耳上,翡翠耳坠突然发烫:“念你家族谱!”
“唐氏第三代长女唐婉容,庚辰年……”唐晚晴声音突然卡住。
族谱在阳光下浮现出血字,唐婉容的生卒年赫然写着“1920-1980”,而棺材里的尸体死亡时间分明是九十年代。
鼎内头骨齐齐睁开空洞的眼窝,陆九渊猛地将她扑倒在地。
青铜鼎炸成碎片,一块带血的罗盘残片扎进他肩头。
残片上刻着半个“幽”字,正是爷爷那晚用的青铜罗盘的另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