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兴华普法法律服务中心的玻璃窗蜿蜒而下,渠成顺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将最后一份案卷归档。
作为这个县级市唯一一家民间法律援助机构的主任,西十三岁的他己经习惯了这种忙碌的周末。
"渠主任,有当事人急着见您。
"助理赵月敲了敲门,身后跟着一个浑身湿透的中年男子。
那人五十岁上下,皮肤黝黑,皱纹里夹着洗不净的泥土色,手里攥着的编织袋不停往下滴水。
"快进来坐。
"渠成顺连忙起身,从文件柜后面抽出折叠椅,"小赵,去倒杯热水。
"男人拘谨地坐在椅子边缘,粗糙的手指在膝盖上不安地摩挲:"俺叫张忠民,大柳树村的。
听说您这儿帮老百姓打官司不要钱?
""符合条件的话,我们提供无偿法律援助。
"渠成顺注意到男人右腿不自然地弯曲着,"您的腿?
""去年在工地摔的。
"张忠民扯了扯发白的裤管,露出一道狰狞的疤痕,"包工头给了两万块钱就把俺打发了。
这都不算啥,关键是村里把俺的地给收走了!
"渠成顺翻开笔记本:"慢慢说,具体怎么回事?
"张忠民捧着热水杯,热气模糊了他憔悴的脸:"俺家有六亩承包地,种了二十多年。
前年儿子考上大学,媳妇又查出肾病,俺只好跟着同乡去省城打工。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上个月回来发现,地里全种上了李大勇的玉米!
""李大勇是?
""村里的种粮大户,承包了二百多亩。
"张忠民的手开始发抖,"俺去找村主任王长勇,他说俺两年不种地,按政策就该收回。
可那地是俺的命根子啊!
"渠成顺在"王长勇"这个名字上画了个圈。
这个人在去年的另一起土地纠纷中就有过类似操作。
"您有土地承包合同吗?
""有!
"张忠民从编织袋内层掏出一个塑料袋,层层打开后是几份发黄的文件,"1998年签的三十年合同,红本本在家里。
"渠成顺仔细查看合同,眉头渐渐舒展:"根据《农村土地承包法》,承包期内发包方无权单方面收回土地。
您外出打工并不改变承包关系。
""可王长勇说这是村民代表大会的决定,还拿出个什么土地流转协议,说俺自愿把地转给李大勇种。
"张忠民突然激动起来,"那签名根本不是俺写的!
俺连村民会都没参加!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赵月端着两碗泡面进来:"主任,先吃点东西吧。
"渠成顺把泡面推到张忠民面前:"您先吃,我查几个法条。
"他转向电脑,快速检索相关判例。
屏幕上跳出的案例让他眼神一凛——去年邻县就有类似案件,村委会伪造签字流转土地,最终被判赔偿农户损失。
类似的案子还很多,村委会习惯性作假!
"张叔,这个案子我们接了。
"渠成顺合上电脑,"明天我们去村里实地调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