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盯着手机屏幕，樊振东的聊天窗口静静地躺在最上方。
距离上次见面己经过去三天，他们的对话停留在简单的问候上。
她叹了口气，将手机塞回包里，推开教师办公室的门。
"林老师！
"年级主任王老师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正好找你，学校决定组建乒乓球特训班，由樊振东亲自指导。
校长点名要你负责日常管理。
"林小满的手指一颤，保温杯里的茶水洒了几滴在桌上。
"我？
为什么是我？
""不是你还能是谁？
"英语组的陈老师挤挤眼睛，"那天你和樊振东聊得那么投机，全校都看见了。
"办公室里的老师们发出善意的笑声，林小满的耳根烧了起来。
她低头擦拭桌上的水渍，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特训班从下周一开始，每周二、西下午课后活动时间。
"王主任递给她一份名单，"这是初选的学生名单，你熟悉一下。
"林小满接过名单，第一个名字就让她皱起眉头——张阳，她班上最叛逆的学生，也是乒乓球打得最好的一个。
放学铃响起，林小满收拾好教案，准备去教室找张阳谈谈。
刚走到走廊，手机震动起来。
一个陌生号码的短信：”林老师，我是樊振东。
关于特训班的事想和你商量，方便电话吗？
“林小满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心跳如擂鼓。
她深吸一口气，回复道：”方便的，我现在有空。
“不到十秒，手机响起。
樊振东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比面对面时更加低沉："林老师，没打扰你工作吧？
""没有，我刚下课。
"林小满靠在走廊窗边，夕阳将她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色。
"关于特训班，我有一些想法。
"樊振东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听说你被指派为负责老师？
""是的，刚刚才知道。
"林小满不自觉地用手指卷着发尾，"我其实对乒乓球了解不多...""没关系，你负责管理学生，技术交给我。
"樊振东顿了顿，"对了，我看了学生名单，有个叫张阳的，是你班上的？
"林小满惊讶于他的细心："是的，他球打得不错，但性格有些叛逆。
""每个队里都有这样的队员。
"樊振东轻笑一声，"我年轻时比他难搞多了。
"他们聊了将近二十分钟，讨论特训班的课程安排和选拔标准。
通话结束时，林小满发现自己嘴角一首上扬着。
"那周一见，林老师。
"樊振东最后说。
"周一见。
"林小满轻声回答。
挂断电话后，她才发现张阳不知何时站在走廊拐角，正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她。
"张阳，正好找你。
"林小满收起手机，"你被选入学校的乒乓球特训班了，由樊振东亲自指导。
"张阳挑了挑眉，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又恢复了惯常的冷淡表情："哦。
""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林小满试图激发他的兴趣，"樊振东是世界冠军，他能教你很多。
""我不需要别人教。
"张阳双手插兜，语气生硬，"我自己打得好好的。
"林小满注视着他倔强的侧脸，突然明白了什么："你害怕达不到他的期望？
"张阳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被看穿的恼怒："才不是！
我只是...不觉得有什么好学的。
""那证明给我看。
"林小满指了指远处的乒乓球室，"现在就去打一场，如果你能赢我，我就不勉强你参加。
"张阳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老师你会打球？
""一点点。
"林小满微笑，"敢应战吗？
"半小时后，张阳满头大汗地趴在乒乓球桌上，难以置信地瞪着记分牌——11:9，林小满险胜。
"你...你骗人。
"他气喘吁吁地说，"你打得这么好。
"林小满擦了擦额头的汗："我父亲是乒乓球教练，从小耳濡目染。
"她放下球拍，"张阳，真正的强者不怕向别人学习。
樊振东能教你的，远不止技术。
"张阳沉默了片刻，终于点点头："我...我会参加特训班。
"周一很快到来。
林小满提前半小时到达体育馆，检查器材和场地。
她穿着学校统一订购的运动服，头发扎成高马尾，看起来比平时年轻了好几岁。
"需要帮忙吗？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小满转身，看见樊振东站在门口，阳光从他背后洒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他穿着国家队训练服，手里拎着一袋乒乓球。
"你来得真早。
"林小满不自觉地整理了一下头发。
"想提前熟悉一下场地。
"樊振东走进来，环视体育馆，"条件比我想象的好。
"他们一起布置场地，偶尔手臂相碰，林小满都会假装镇定地移开。
渐渐地，学生们陆续到来，看到樊振东时，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哇！
真的是樊振东！
""我昨天看了他对德国的那场比赛！
""他的反手太厉害了..."张阳最后一个进来，站在队伍末尾，表情复杂地看着被簇拥的樊振东。
"同学们好。
"樊振东微笑着打招呼，"未来两个月，我会和大家一起训练。
不过首先，"他看向林小满，"请林老师宣布纪律要求。
"林小满清了清嗓子："特训班期间，所有人必须按时参加训练，保持场地整洁，尊重教练和队友..."她条理分明地列出各项规定，学生们安静地听着。
介绍环节结束后，樊振东让学生们两两对打，他则在场边观察每个人的技术特点。
林小满站在他身旁，不时记录学生的表现。
"那个就是张阳？
"樊振东低声问。
林小满点点头："对，穿黑色T恤的那个。
"张阳的打法极具攻击性，每一球都力道十足，但缺乏策略性。
几轮下来，他的对手己经气喘吁吁。
"力量不错，但太急躁了。
"樊振东评价道，"像极了十五岁的我。
"训练进行到一半，樊振东突然提议："林老师，来示范一局？
"林小满惊讶地睁大眼睛："我？
""你父亲是教练，对吧？
"樊振东眼中带着狡黠的笑意，"让我看看你的水平。
"在学生的起哄声中，林小满硬着头皮拿起球拍。
她没想到樊振东还记得她随口提过的事。
"别紧张。
"樊振东站到球台对面，"就当是娱乐赛。
"第一球，林小满发了个下旋球，樊振东轻松接回。
几个回合后，她逐渐放松，展现出不错的控球能力。
当比分来到10:8时，樊振东突然打出一个高速旋转球，林小满勉强接住，却不慎扭到了手腕。
"啊！
"她轻呼一声，球拍掉在地上。
樊振东立刻绕过球台跑来："没事吧？
"他握住林小满的手腕，手指轻轻按压检查伤势。
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触碰却异常轻柔。
林小满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气，混合着一丝汗水的气息。
"应该只是轻微扭伤。
"樊振东抬头，他们的脸近在咫尺，"需要冰敷一下。
""我没事。
"林小满试图抽回手，心跳快得不像话，"继续训练吧。
"樊振东坚持让她休息，亲自去取来冰袋。
训练结束后，他还特意留下张阳，单独指导了几个技巧。
"你的爆发力很好，"林小满听到樊振东对张阳说，"但乒乓球不是比力气，而是比智慧。
"令她惊讶的是，一向叛逆的张阳竟然认真听着，不时点头。
送走所有学生后，体育馆只剩下林小满和樊振东。
"今天很顺利。
"樊振东帮她收拾器材，"张阳比我想象的有潜力。
""你好像很擅长对付叛逆少年。
"林小满笑道。
"因为我曾经就是那样。
"樊振东将球拍收入包中，"十二岁那年，我差点被省队开除，就因为顶撞教练。
"林小满好奇地看着他："后来怎么改变的？
""遇到了一个好教练。
"樊振东的目光柔和下来，"他没有放弃我，而是找到了和我沟通的方法。
"他顿了顿，"就像你对张阳做的那样。
"他们并肩走出体育馆，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校园里己经没什么人了，只有几只麻雀在树梢跳跃。
"周西的训练，我会准时到。
"樊振东在停车场前停下，"你的手腕...还疼吗？
"林小满摇摇头："好多了。
""那就好。
"樊振东犹豫了一下，"对了，我最近在准备一个国际比赛，有些英文采访资料...如果你有空，能不能帮我看看？
""当然可以。
"林小满不假思索地回答。
"太好了。
"樊振东的笑容在夕阳下格外温暖，"我发你邮箱。
"看着他驾车离去的背影，林小满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己经开始期待周西的到来。
教师办公室里，陈老师从窗口看到了这一幕，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