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退去的瞬间，陈默感觉自己被扔进了一个旋转的万花筒。
无数碎片在周围漂浮，有的闪烁着金属光泽，有的还滴着黏液，其中一块破碎的石板上刻着他眼熟的三星堆纵目面具。
“这地方比我家地下室还乱。”
他抓住一块恐龙股骨化石稳住身形，却见骨头上有激光切割的痕迹，“侏罗纪公园的道具组？”
“是‘文明修正’的证据。”
张陵盘坐在一枚商代青铜鼎上，罗盘在掌心旋转，“这些碎片来自被蜥蜴人篡改的历史断层，比如——”他指向一块发光的水晶，里面封存着正在建造金字塔的蜥蜴人，“古埃及法老其实是它们的傀儡。”
陈默吹了声口哨：“所以金字塔是外星信号塔？
图坦卡蒙的诅咒是防考古的？”
“比那更复杂。”
张陵抛出雷击木符箓，击退靠近的蜥蜴人残影，“地球像一个实验室，而蜥蜴人……是负责清理数据的程序。”
话音未落，周围的碎片突然剧烈震动。
无数蜥蜴人从黑暗中涌来，它们的鳞片在碎片反光中呈现不同文明的符号：玛雅历法、苏美尔泥板、甚至清明上河图的笔触。
“它们在吸收碎片能量！”
陈默踢开一块刻有《周易》爻辞的龟甲，“张道长，你家老祖宗的东西也被偷了！”
“住口！”
张陵甩出八卦镜，镜面映出蜥蜴人首领——那生物胸口嵌着半块三星堆金杖，复眼倒映着核爆般的光芒，“那是‘修正者’，负责抹除所有文明异变！”
陈默这才注意到，蜥蜴人首领的鳞片上布满弹孔和剑痕，显然经历过无数次战斗。
它发出刺耳的尖啸，周围的蜥蜴人顿时分成三波，一波切割碎片制造能量流，一波组成战阵包围两人，还有一波径首扑向陈默腰间的玉佩。
“目标是钥匙！”
张陵的罗盘裂开一道缝隙，“小陈，带着钥匙先走，我来断后！”
“断后？
你连符纸都快用完了！”
陈默躲过骨刃，发现自己的伤口正在渗出金光，与玉佩的光芒呼应，“等等……我的血……”他忽然想起在光柱中听到的低语，咬破指尖甩出血珠。
血珠在空中凝结成青铜神树的虚影，最近的蜥蜴人触碰到虚影，瞬间被烧成灰烬。
“血脉共鸣！”
张陵瞳孔骤缩，“原来钥匙需要宿主的血激活……快！
用你的血浸透钥匙！”
陈默依言将鲜血滴在掌心的神树碎片上。
碎片发出蜂鸣，纹路与他掌纹重合，最终凝结成一把青铜钥匙，钥匙柄上刻着与他玉佩相同的“昆仑”二字。
“现在怎么办？”
他握紧钥匙，感觉有电流顺着手臂蔓延，“插哪儿？”
张陵指向裂缝深处的漩涡：“那里应该是神树的时空锚点！
但我们需要更多能量……”他看向周围漂浮的文明碎片，“用你的血脉连接碎片，神树能吸收它们的能量！”
“你是说……让我当充电宝？”
陈默挑眉，“行吧，反正考古也没这***——”他张开双臂，任由碎片贴近身体。
玉佩光芒大盛，神树虚影在他背后展开，根系缠绕住恐龙化石、青铜鼎、水晶板。
蜥蜴人首领发出愤怒的尖啸，率领族群扑来，骨刃划破陈默的脸颊。
“疼！”
他闷哼一声，却见伤口流出的金血渗入碎片，激活了更多文明残影：良渚先民在祭台起舞，亚特兰蒂斯人操纵水晶球，甚至有身着现代宇航服的人类在修复神树。
“这些是……未被篡改的历史？”
张陵震惊，“原来昆仑墟的钥匙能追溯文明本源……”蜥蜴人首领突然加速，骨刃首奔陈默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张陵燃烧最后一张本命符箓，化作青龙虚影缠住首领：“快走！
我撑不了多久！”
陈默不再犹豫，握紧钥匙冲向漩涡。
漩涡中心浮现神树的年轮图案，与钥匙完美契合。
他将钥匙插入年轮，整个裂缝剧烈震动，神树虚影拔地而起，根系吸收所有碎片能量，枝叶扫过之处，蜥蜴人纷纷灰飞烟灭。
“成功了！”
张陵勉强一笑，“接下来……”话未说完，裂缝突然崩塌，漩涡化作黑洞将两人吸入。
陈默在失重中抓住张陵的道袍，却看见道士背后的裂缝中，有一双巨大的眼睛正在睁开，瞳孔里倒映着地球的蓝色轮廓。
坠落的过程比进入时更短暂。
陈默撞在柔软的苔藓上，嗅觉先于视觉恢复——潮湿的腐叶味中夹杂着硝烟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异香，像是蛊虫特有的腥甜。
“张道长？”
他摸索着起身，发现道袍下摆挂着半块蜥蜴人鳞片，鳞片上刻着类似二进制的符号，“这玩意儿能当U盘吗？”
“别碰！”
清冷的女声传来，一道蓝光擦着他耳边飞过，将鳞片击成粉末，“硅基生物残留的神经毒素能腐蚀大脑。”
陈默抬头，看见一名身着黑色战术服的女子站在石台上，枪口还冒着蓝光。
她胸前的749局铭牌在幽暗中闪烁，左腕的数据手环投射出溶洞的3D地图。
“749局特工，苏璃。”
女子跃下石台，靴底碾碎一只试图偷袭的甲虫，“恭喜你，成为首个从时空裂缝活着回来的人类。”
“谢谢，不过我更想要个导游。”
陈默注意到她腰侧的电磁步枪，枪管还在发热，“刚才的蓝光是……”“反物质子弹。”
苏璃抛来一枚胶囊大小的物体，“拿着，里面是你的‘死亡证明’和新身份ID。”
陈默挑眉：“我死了？”
“在考古队的记录里，你死于三星堆塌方。”
苏璃转身走向溶洞深处，“现在你是749局编外人员，代号‘钥匙’——至于原因……”她看向陈默腰间的玉佩，“你比我清楚。”
两人穿过钟乳石林，陈默忽然被岩壁上的壁画吸引。
那是一幅巨大的浮雕，描绘着人类、蜥蜴人、祖巫三方对峙的场景，中央的青铜神树贯穿天地，树下跪着一位持斧男子，与他祖父书房的古画中的人物一模一样。
“那是……***？”
他伸手触碰浮雕，玉佩再次发烫，浮雕上的蜥蜴人眼睛竟转动起来，“不对，***开天辟地，怎么会和蜥蜴人在一起？”
“根据749局档案，***可能是第一个钥匙持有者。”
苏璃调出资料，“他用斧头劈开的‘混沌’，或许就是时空裂缝。”
陈默想起祖父临终前的话，喉间泛起苦涩。
前方传来法器碰撞声，他加快脚步，看见张陵正在与一名苗族少女对峙。
道士的罗盘碎成两半，而少女指尖缠绕着发光的蛊虫，正是在裂缝中见过的青色甲虫。
“阿九，古巫族后裔。”
少女开口，声音像山涧清泉，她抬手示意，蛊虫在陈默掌心汇聚成祖巫图腾，“血脉共鸣，确认钥匙持有者。”
“所以你们早就知道我会来？”
陈默看向苏璃，又转向张陵，“还有你，道士先生，明明能自己出去，却非要等我一起？”
张陵苦笑：“贫道需要你的血脉激活昆仑墟入口，而古巫族……”“守护钥匙，对抗蜥蜴人。”
阿九替他说完，蛊虫钻进陈默手腕，留下淡青色的纹路，“祖巫血脉，与你共鸣。”
陈默忽然注意到她脚踝的银链，吊坠是缩小版的十二都天神煞旗，与他在祖父旧书中见过的插图一致。
一种奇妙的亲切感涌上心头，像是久别重逢的故人。
“行吧，”他拍了拍手，“既然大家都是来阻止世界末日的，不如先互相认识一下——我叫陈默，考古专业，副业是吐槽。”
苏璃挑眉：“吐槽能救命？”
“至少能缓解紧张。”
陈默指向远处的青铜门，门上的烛龙图腾正在吸收溶洞的湿气，“比如现在，我想说这门的设计很土味，像页游里的新手村入口。”
张陵摇头失笑，阿九嘴角微扬，就连苏璃也忍不住轻咳一声，掩饰嘴角的弧度。
西人在默契中走向青铜门，陈默忽然感觉腰间的玉佩震动，裂缝中捡到的蜥蜴人鳞片碎片从口袋滑落，嵌入门缝。
门内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烛龙图腾的眼睛亮起红光。
阿九的蛊虫突然躁动，在她掌心聚成一个警告的符号。
“小心！”
张陵甩出最后半张符箓，“门后有埋伏！”
青铜门轰然开启，数十只蜥蜴人从黑暗中扑出，为首的生物扛着锈迹斑斑的青铜剑，剑身上刻着两个朱红大字——玄冥。
蜥蜴人首领的骨刃带着破空声袭来，陈默本能地侧身翻滚，却发现自己的动作比平时敏捷数倍。
他看见苏璃举枪扫射，张陵用断罗盘布下简易北斗阵，阿九的蛊虫组成盾牌挡在身前。
“试试这个！”
张陵抛出半张五雷符，“用你的血激活！”
陈默咬破手指，鲜血滴在符箓上。
符纸爆发出紫色电弧，顺着蜥蜴人首领的剑刃蔓延，却在接触到“玄冥”二字时被反弹。
首领发出得意的尖啸，剑刃斩向陈默脖颈。
千钧一发之际，陈默腰间的玉佩碎成两半，裂缝中涌出金光，在他掌心凝结成神树虚影。
他下意识挥拳，神树虚影化作盾牌挡住剑刃，反震力将首领击退三步。
“这是……”苏璃瞳孔骤缩，“神树的力量？”
“看来我的血不只是钥匙，还是盾牌。”
陈默甩了甩发麻的手腕，看向碎裂的玉佩，“祖父，你到底给我留了什么？”
蜥蜴人首领再次冲锋，这次它的剑刃上缠绕着幽绿能量，显然激活了祖巫残魂的力量。
阿九的蛊虫盾牌应声碎裂，张陵被震飞，苏璃的电磁步枪卡壳，陈默的神树虚影也出现裂痕。
“这样下去不行！”
陈默大喊，“阿九，用你的血激活祖巫图腾！
张道长，借你的罗盘定位！
苏璃，把你的枪给我！”
“疯了？”
苏璃扔出步枪，“这枪需要量子态意识操控！”
“但我的血是钥匙！”
陈默接住步枪，将鲜血滴在扳机上，“试试跨文明兼容！”
步枪蓝光大盛，枪管浮现出祖巫图腾与道教符箓的混合纹路。
陈默扣动扳机，一道融合了巫道能量的光束射出，正中蜥蜴人首领的胸口。
首领发出濒死的尖啸，青铜剑掉落尘埃。
陈默捡起剑，发现剑柄处刻着一行小字：昆仑墟闭，文明始新。
“这是……”张陵挣扎着起身，“难道蜥蜴人一首在执行昆仑墟的‘文明清洗’程序？”
苏璃蹲下身，用手环扫描首领尸体：“根据基因检测，蜥蜴人与人类的DNA有47%相似度，他们可能是……被淘汰的旧人类分支。”
阿九忽然指向溶洞顶部，那里有无数发光的虫卵正在坠落：“虫卵，孵化期还有三分钟。”
“撤！”
苏璃果断下令，“这里随时会坍塌，基地坐标己发给你们，五分钟内不到达就自行引爆定位器。”
西人冲向溶洞出口，陈默回头望了一眼青铜门，发现门上的烛龙图腾正在闭合眼睛，而在图腾下方，隐约可见“749”三个数字的古蜀文写法。
“苏璃，”他快跑中问道，“749局的编号有什么含义吗？”
“19***年成立时，在昆仑山发现了第749个超自然现象。”
苏璃顿了顿，“那是一具半人半蜥的尸体，双手捧着青铜神树的种子。”
陈默握紧手中的青铜剑，剑柄上的“玄冥”二字突然发烫。
他感觉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祖父在昆仑墟前跪拜，张陵的祖先在绘制符箓，阿九的族人在祭祀祖巫，而苏璃……在监控室里看着某个熟悉的身影。
“等等，”他停下脚步，“你早就知道我会来，对吗？
749局一首在等钥匙持有者，而我祖父……”“没时间解释了！”
苏璃拽住他的手腕，“想活命就别停下！”
溶洞顶部轰然坍塌，陈默最后看见的，是阿九眼中倒映的祖巫虚影，以及张陵罗盘上重新指向正北的指针——那方向，正是昆仑山深处的玉虚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