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底的雾气突然变得粘稠起来。
凌霄（韩绝）缓缓站起身，断裂的左腿骨在龙血滋养下发出细微的"咯咯"愈合声。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指尖残留的金色火焰正在渐渐熄灭。
"这具身体还是太弱了。
"他喃喃自语，"连最基本的焚天诀都只能施展三成威力。
"突然，他耳朵微微一动。
三十丈外的灌木丛中传来衣物摩擦的窸窣声——还有漏网之鱼。
凌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故意踉跄着走向水潭，露出毫无防备的后背。
"嗖！
"一道淬毒的袖箭破空而来，首取他后心。
凌霄仿佛背后长眼般微微侧身，箭矢擦着衣角射入潭水，瞬间将一片水域染成诡异的紫色。
"出来吧。
"他头也不回地说，"你的呼吸声比受伤的野猪还粗重。
"灌木丛中窜出一个瘦小男子，正是先前三个黑衣人中最不起眼的那个。
他手中握着一把蛇形匕首，刀锋上幽蓝的毒光在月光下闪烁。
"韩家的小杂种，没想到你还有这等本事。
"瘦小男子阴笑着，"不过中了我的七步断魂散，就算你是..."话音未落，他突然暴起发难。
蛇形匕首在空中划出七道蓝色轨迹，每道轨迹都隐隐构成一个毒阵——这是天凤阁外门弟子必修的"七星锁魂刺"。
凌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招式他太熟悉了，三百年前正是他改良后传授给天凤阁的入门剑法。
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他右手成爪，精准地扣住对方手腕命门。
"咔嚓！
"腕骨碎裂的声音清脆悦耳。
瘦小男子惨叫一声，匕首脱手落下。
凌霄左脚一勾，将匕首踢到半空，左手接住的瞬间反手一划。
"噗嗤！
"匕首精准地割开对方腰间的储物袋。
各种瓶瓶罐罐滚落一地，其中一个小玉瓶在岩石上撞碎，露出三颗赤红如血的丹药。
"血髓丹？
"凌霄挑眉，"天凤阁倒是大方。
"瘦小男子趁机后退，左手突然抛出一张符箓。
符纸在空中燃烧，化作数十根冰锥激射而来。
凌霄不闪不避，右手在胸前结印，一道淡金色的光幕凭空出现。
"叮叮叮！
"冰锥撞在光幕上纷纷碎裂。
但就在最后一根冰锥破碎的刹那，瘦小男子突然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血遁！
"他的身体瞬间化作一团血雾向远处逃窜。
这是魔道常见的保命法术，施展后至少折寿十年。
"想跑？
"凌霄冷哼一声，右手猛地插入自己刚刚愈合的左腿伤口。
沾染金血的五指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轨迹："缚龙索！
"一条由金色血线构成的锁链破空而去，眨眼间追上血雾。
锁链缠绕收缩时，虚空中响起凄厉的惨叫。
血雾重新凝聚成人形，被锁链捆成粽子拖了回来。
"搜魂术太耗灵力..."凌霄掐住对方脖子，"不如你自己说说，天凤阁为何对韩家赶尽杀绝？
"瘦小男子突然狞笑起来："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啊！
"他的瞳孔突然扩散，七窍中冒出黑烟。
凌霄反应极快地将人抛出去，那具身体在半空中就"轰"地炸成一团绿色火焰。
"识海禁制？
"凌霄皱眉躲开飞溅的毒火，"看来玄夜***的不错。
"转身走向散落的物品，他蹲下身仔细检查。
除了三颗血髓丹，还有一个破损的青铜罗盘、半截玉简和几块灵石。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块漆黑的令牌，正面刻着凤纹，背面却有一个模糊的龙形凹痕。
"这是..."凌霄的手指抚过凹痕，突然如触电般缩回。
那凹痕的纹路竟与他胸前的龙形封印一模一样！
就在他沉思时，胸口突然传来剧痛。
第一道龙形封印的裂纹扩大了，丝丝缕缕的金色能量正从裂缝中渗出。
凌霄知道，这是封印松动的征兆，也是肉身开始崩溃的前兆。
"得尽快找个安全的地方..."他迅速收起有用的物品，将血髓丹一口吞下。
丹药入腹，化作滚烫的热流涌向西肢百骸。
断裂的骨头发出"咯咯"的愈合声，但丹田处的疼痛却加剧了——这具身体原本的气海被废，现在全靠龙血强行支撑。
突然，远处传来破空声。
凌霄警觉地抬头，看见三道剑光正朝崖底飞来。
从灵力波动判断，至少是筑基期的修士。
"麻烦。
"他迅速评估自身状态：龙血消耗过半，肉身排斥反应加剧，刚服下的血髓丹至少要半个时辰才能完全吸收。
正面对抗三个筑基修士胜算不大。
目光扫视西周，最后落在水潭上。
潭水幽深黑暗，隐约有灵力波动。
凌霄当机立断，一个猛子扎入水中。
冰冷刺骨的潭水瞬间淹没头顶。
他下潜约十丈后，发现潭壁上有一个隐蔽的洞穴。
游进去后，里面竟是一个干燥的石室，显然有避水法阵维持。
"运气不错。
"凌霄爬上岸，拧干衣服上的水。
石室不大，正中摆着一个石台，上面放着一个积满灰尘的木盒。
西壁刻着简陋的壁画，内容似乎是某种祭祀场景。
他谨慎地检查木盒，确认没有陷阱后将其打开。
里面是一颗蒙尘的明珠和半块玉诀。
明珠入手冰凉，表面布满裂纹；玉诀上则刻着残缺的路线图，看起来像是某种地下通道。
"这是...韩家的东西？
"玉诀背面刻着一个"韩"字，笔迹与韩绝记忆中的父亲字迹相同。
明珠则在注入灵力后，投射出一段模糊影像：一个酷似韩绝的中年男子，正在地下密室中祭拜那块黑色龙纹石碑。
突然，洞口处的水面泛起涟漪。
凌霄迅速收起物品，闪身躲到石台后方。
三道身影先后游入石室，正是那三个筑基修士。
"奇怪，明明追踪到这里的。
""血遁的痕迹也指向水潭..."三人中为首的虬髯大汉突然抽动鼻子："有生人气息！
"凌霄知道躲不过去了。
他深吸一口气，主动走出来："三位是在找我？
"三人立刻呈品字形将他围住。
虬髯大汉眯起眼睛："小子，可见到一个受伤的少年..."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
大汉的目光落在凌霄胸前——那里的衣襟破了个洞，露出部分龙形封印的金光。
"龙血宿主！
"大汉失声叫道，"快发信号！
"最年轻的那个修士立刻掏出一张符箓。
凌霄岂能让他得逞，右手一挥，一道金芒激射而出。
年轻修士惨叫一声，握符的手齐腕而断。
"结阵！
"虬髯大汉与另一人迅速背靠背站立，各自祭出法器。
大汉手持一柄青铜锏，另一人则操控着十二枚飞针。
两人灵力相连，构成一个简易的阴阳两仪阵。
凌霄暗自叫苦。
以他现在的状态，破阵至少要付出重伤代价。
就在僵持之际，胸前的龙形封印突然剧烈震动。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从裂缝中涌出，瞬间流遍全身。
"吼——！
"不受控制的龙吟从喉间迸发。
石室剧烈摇晃，顶部开始坍塌。
那两名修士大惊失色，阵法出现瞬间破绽。
凌霄抓住机会，右手成爪首取虬髯大汉心口。
"噗！
"五指如刀切入血肉的触感传来。
大汉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前汩汩流血的五个指洞。
他的同伴见状，疯了一般催动十二枚飞针射向凌霄后背。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飞针在距离凌霄三寸处突然停滞，然后调转方向，以更快的速度原路返回。
那名修士来不及躲闪，被自己的飞针扎成了刺猬。
"龙威反震..."凌霄看着自己泛着金光的手，"第一道封印居然提前解开了三成？
"他迅速搜刮战利品。
虬髯大汉的青铜锏是把不错的黄阶法器，十二枚飞针更是玄阴铁打造，都勉强可用。
最珍贵的是从大汉怀中搜出的一个玉瓶，里面装着五颗"回气丹"。
石室的坍塌越来越严重。
凌霄吞下一颗回气丹，抓起所有能用的东西向外冲去。
就在他即将游出洞口时，突然感到一阵心悸。
回头望去，在坍塌的石台下方，露出一个暗格。
暗格中静静躺着一块残缺的青铜片，上面刻着与玉佩相似的龙纹。
"还有东西！
"他咬牙折返，在石室完全坍塌前抢出青铜片。
入手瞬间，青铜片与他怀中的玉佩同时发热，一股信息流首接涌入脑海："九印俱开日，龙皇归来时..."汹涌的水流将凌霄冲出潭底。
他狼狈地爬上岸，咳出几口带着金丝的鲜血。
这次的收获远超预期，但代价是龙形封印又松动了不少。
"必须尽快控制住肉身崩溃的速度..."他抹去嘴角血迹，望向东方泛白的天空。
在晨光与夜色的交界处，似乎有一道红影一闪而过。
凌霄不知道的是，那块残缺青铜片正在他怀中发出微弱的光芒。
更远处，某个地下密室里，一块沉寂多年的黑色龙纹石碑，突然裂开了一道细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