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大陆,晋国,安溪城。
城南最热闹的街巷里,矗立着一座朱漆雕花的楼阁,檐角挂着红纱灯笼,夜夜笙歌不歇。
这便是安溪城最有名的风月场——春风楼。
李唐倚在二楼栏杆上,懒洋洋地嗑着瓜子,目光扫过楼下熙攘的宾客。
他生得极好,眉目如画,唇红齿白,一身素色长衫松松垮垮地披着,领口微敞,露出一截白皙的锁骨。
十六岁的年纪,身量己比寻常男子高挑,偏偏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慵懒风流的劲儿,引得楼里的姑娘们频频侧目。
“小唐哥——”娇滴滴的嗓音从身后传来,一双柔荑搭上他的肩头,“柳儿姐姐让我来问你,今晚的‘鱼游春水’该怎么摆姿势才好看?”
李唐头也不回,指尖一弹,瓜子壳精准地落入三丈外的痰盂里。
“告诉她,腰要沉下去三寸,不然客人使不上劲。”
小丫鬟红着脸跑了。
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李唐探头望去,见大堂里几个锦衣公子正围着新来的清倌人调笑,那姑娘不过十西五岁,吓得首往后躲。
老鸨王妈站在一旁搓着手陪笑,却不敢阻拦——那几个是城守府的公子哥,春风楼得罪不起。
李唐眯了眯眼,施施然下楼。
“几位爷。”
他笑吟吟地***人群,不动声色地把小姑娘挡在身后,“我们这儿的规矩,清倌人只陪酒不陪夜。
若是想听曲儿,不如让海棠姐姐给诸位唱支《***花》?”
为首的蓝衣公子斜眼打量他:“你算什么东西?
也配跟本公子讲规矩?”
“小的不过是个跑腿的。”
李唐笑得愈发恭敬,袖中手指却悄悄做了个手势。
二楼顿时响起一片娇呼:“哎呀!
张公子您怎么才来!”
“刘员外,奴家想死您啦!”
趁着几个公子哥分神的功夫,李唐一把将清倌人推进侧门。
等那蓝衣公子回过神来,眼前只剩李唐诚恳的笑脸:“爷若实在喜欢这丫头,不如先喝杯酒?
等妈妈***好了,保准伺候得您舒舒服服。”
“啪!”
一记耳光重重甩在李唐脸上。
他偏着头,舌尖抵了抵***辣的腮帮子,依旧挂着笑。
“晦气!”
蓝衣公子甩袖而去。
夜渐深,春风楼愈发热闹。
李唐蹲在后院井边,掬了捧冷水拍在红肿的脸颊上。
“又逞能。”
王妈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递来一块湿毛巾,“那些权贵子弟是你能招惹的?”
李唐咧嘴一笑:“总不能看着小丫头被糟蹋。”
王妈叹了口气。
十年前那个雪夜,她在后门捡到被遗弃的婴孩时,就料到这孩子长大会是个祸害——太聪明,又太心软,在这吃人不眨眼的地方,迟早要出事。
“喏。”
她塞给李唐一个油纸包,“城西赵员外送的龙涎香,说是能安神。
你夜里总睡不安稳,拿去用吧。”
李唐道了谢,却没告诉王妈,他夜夜惊醒不是因为失眠,而是总梦见一片血海,海里浮沉着无数女子的尸骨。
回到偏院小屋,他点燃龙涎香。
青烟缭绕中,墙上挂着的几十幅春宫图无风自动。
这些是他这些年搜集的秘戏图,有西域传来的《欢喜禅》,南疆巫族的《蛊合术》,甚至还有前朝宫廷流出的《玉房要诀》。
李唐凝视着图中交缠的人体,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勾画。
没人知道,他能在这些图画里看出别人看不见的东西——那些人体经脉间,隐约流动着奇异的光线。
香炉突然“咔”地裂开一道缝。
李唐低头看去,发现所谓的“龙涎香”里竟掺着几粒暗红色晶体,此刻正发出妖异的微光。
他伸手去拨,指尖刚触到晶体,整炉香灰“轰”地燃起碧绿火焰!
火光中,那些春宫图上的人像突然活了,一个个褪尽衣衫,露出体内流转的灵气脉络。
李唐瞪大眼睛,看见无数金色光点沿着交合的人体循环往复,最终在丹田处结成璀璨的光团……“小唐哥!”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快开门!
柳儿姐姐接的客人不对劲,浑身滚烫得像火炭!”
李唐猛地回神,发现香炉完好如初,那些异象仿佛只是幻觉。
他攥了攥刺痛的手指,上面赫然多出几道灼伤般的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