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拍打在车窗上,模糊了外面的世界。
沈墨盯着写字楼入口,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击着不规则的节奏。
距离"观察者"预告的赵明辉死亡时间还有西十分钟。
副驾驶上的陈立放下望远镜:"苏芮十分钟前离开了,看起来神色慌张。
""你觉得她会回来吗?
"沈墨问道。
"不确定。
"陈立检查了一下配枪,"但我己经派人跟踪她了。
那个TS计划文件很可疑。
"沈墨揉了揉太阳穴。
两天来,他们轮流监视明辉商贸,却找不到任何能阻止死亡发生的线索。
陈立虽然申请了对赵明辉的保护,但上级以证据不足为由拒绝了。
"我们该上去了。
"沈墨看了眼手表,"如果真有什么吊灯坠落,也许我们能提前发现并阻止。
"陈立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两人冒雨冲向写字楼,电梯上升时,沈墨注意到陈立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你看起来很紧张。
"沈墨低声道。
"上一个死亡预告成真了。
"陈立声音干涩,"我不喜欢这种等着凶杀案发生的感觉。
"电梯停在五楼。
走廊空无一人,只有明辉商贸的前台亮着一盏昏暗的灯。
沈墨小心地推开门,办公室一片漆黑。
"赵明辉?
"陈立喊道,手按在枪套上,"我是市局刑警队陈立,请出来说话。
"没有回应。
沈墨摸索着找到电灯开关。
灯光亮起的瞬间,他仰头看向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那盏他两天前就注意到的危险物品。
现在它看起来更不稳定了,几个螺丝明显松动,灯体微微倾斜。
"在那里。
"陈立指向里间办公室半开的门缝下透出的光亮。
两人谨慎地靠近。
沈墨突然拉住陈立:"等等,吊灯——"话音未落,一声金属断裂的脆响从头顶传来。
沈墨本能地扑向陈立,两人摔倒在地的瞬间,水晶吊灯轰然坠落,砸在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玻璃碎片西处飞溅。
"该死!
"陈立爬起来,拔出手枪冲向里间办公室,"赵明辉!
"沈墨跟着冲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胃部一阵绞痛。
赵明辉瘫坐在办公椅上,头部以一个不正常的角度歪向一侧,眼睛还睁着,充满惊恐。
他的后脑勺一片血肉模糊,鲜血顺着椅背流到地板上。
办公桌上,一盏小型台灯倒在一旁,灯泡破碎——显然是被坠落的吊灯连带击中的。
沈墨看了看手表:9点03分。
"观察者"的预言再次成真,只差了三分钟。
陈立迅速检查了脉搏,然后摇头:"死了。
颅骨粉碎性骨折,可能是瞬间死亡。
"他拿出手机呼叫支援,同时环视办公室,"找找那本应该出现的手稿。
"沈墨强忍不适,开始搜索办公室。
赵明辉的电脑还开着,屏幕保护是一张合影——赵明辉和几个商人模样的人站在某个建筑工地前。
照片角落,一个模糊的身影引起了沈墨的注意。
"陈立,看这个。
"沈墨指向屏幕,"角落里那个人..."陈立凑近查看:"有点眼熟,但看不清。
"沈墨点击鼠标退出屏保,发现电脑停留在一个加密文件夹界面,需要密码才能进入。
文件名正是"TS计划"。
"苏芮的电脑上也有这个。
"沈墨尝试输入几个可能的密码,都失败了。
陈立从书架上抽出一叠文件翻看:"这里没有你的手稿。
"沈墨转向赵明辉的尸体,仔细观察周围。
在办公桌下方的地板上,一小片纸角从地毯边缘露出来。
他弯腰捡起,是一张被撕碎的纸页,上面印着《沉默的目击者》第七章的部分内容。
"找到了。
"沈墨声音发紧。
纸页上确实有用红笔圈出的一句话:"有些死亡,从一开始就写好了剧本。
"陈立走过来看了一眼:"这太诡异了。
凶手不仅知道死亡方式,还知道现场会留下什么。
"他顿了顿,"除非...""除非他就是布置现场的人。
"沈墨接上他的思路,"但吊灯坠落看起来像意外,除非有人事先动了手脚。
"陈立走向门口查看坠落的吊灯:"螺丝切口很新,有人故意拧松了它们。
"他指向天花板,"看,这里还有绳索摩擦的痕迹,可能是用来控制坠落时间的装置。
"沈墨突然想起什么,回到赵明辉的电脑前。
他打开浏览器历史记录,最后访问的是一个云端存储链接,但需要密码。
"你觉得赵明辉知道自己会被杀吗?
"沈墨问道,"如果他涉嫌洗钱,可能掌握了一些危险信息。
"陈立正要回答,外面响起了警笛声。
"现场交给鉴识科吧。
我们得在上级发现我们擅自行动前离开。
"沈墨最后扫视了一圈办公室,目光落在墙上的照片上。
其中一张老旧的黑白照片引起了他的注意——一群医生站在医院门前,照片下方的日期是二十五年前。
"等等..."沈墨走近细看,呼吸突然停滞。
照片角落里,一个戴眼镜的年轻医生赫然是他的父亲沈志远。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照片上有人用红笔在父亲头上画了一个"X",旁边写着两个字母:"TS"。
"怎么了?
"陈立注意到沈墨的异常。
沈墨指着照片:"那是我父亲。
他在我十岁那年从医院天台坠落身亡,官方认定是***。
"陈立皱眉:"什么医院?
""市中心医院,现在改名叫第一人民医院了。
"沈墨的声音发紧,"这张照片上的TS标记...我在苏芮电脑上也看到过这个缩写。
"陈立用手机拍下照片:"我会查查这个关联。
现在我们必须走了。
"两人刚走到门口,沈墨突然转身跑回办公桌,从赵明辉的尸体口袋里摸出手机。
陈立瞪大眼睛:"你在干什么?
这是破坏现场!
""他临死前好像在输入什么。
"沈墨点亮屏幕,上面是一条未发送的短信,收件人是"苏",内容只有三个字:"他们知——"短信没有写完,最后一个字只输入了前半个。
沈墨迅速将手机递给陈立:"他们知...知道什么?
"陈立将手机装入证物袋:"我们会查清楚。
现在,走楼梯,别让人看见我们。
"下楼的路上,沈墨的思绪乱作一团。
父亲的照片出现在赵明辉办公室绝非巧合,"TS"标记将过去与现在联系起来,而那个神秘的"观察者"似乎知道一切。
回到车上,陈立立刻打电话安排人手搜查苏芮的住所。
挂断电话后,他转向沈墨:"你父亲的事,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
"沈墨深吸一口气:"我父亲死前几周变得很紧张,总说有人在监视他。
当时他在参与一个新药研发项目。
官方调查称他因实验失败压力过大而***,但我...我亲眼看见天台上还有另一个人。
""你看到那个人长相了吗?
""只有一个背影,穿着白大褂,像是医生。
"沈墨闭上眼,回忆那天的场景,"我喊了一声,那个人回头看了一眼就跑掉了。
父亲那时己经挂在栏杆外,我拼命想抓住他,但..."陈立沉默了一会儿:"案卷里没提到这个目击者。
""没人相信一个十岁孩子的话。
"沈墨苦笑,"后来我被送去外地亲戚家,所有关于父亲的资料都消失了,就像他从未存在过一样。
"陈立的手机突然响起。
接完电话,他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苏芮失踪了。
她的公寓被清空,电脑和文件都不见了。
但我们在她的抽屉里找到了这个。
"他递给沈墨一张照片——年轻的苏芮站在大学校园里,旁边是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
沈墨认出了那个男人:"张教授?
就是那个最新发现的死者?
"陈立点头:"看来我们的苏秘书不简单。
技术科正在追踪她的手机信号。
"沈墨的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
又是一封来自"观察者"的邮件:"亲爱的沈先生:赵明辉的演出精彩吗?
我特别欣赏那个吊灯的设计。
现在你看到了,你父亲的死绝非偶然。
张教授知道得太多了,就像赵明辉一样。
下一个预告:三天后,晚上11点,老城区废弃的制药厂。
这次不是一个人,而是六个。
猜猜谁会出现在死亡名单上?
附:陈立队长比你想象的知道得更多。
你忠实的,观察者"沈墨将手机递给陈立,后者读完邮件后脸色变得铁青:"他在挑拨离间。
""是吗?
"沈墨盯着陈立,"关于我父亲和这些案子,你到底知道多少?
"陈立启动车子,避开沈墨的目光:"回局里再说。
我需要查一些旧档案。
"雨越下越大,车窗上的水痕扭曲了外面的灯光,就像沈墨此刻混乱的思绪。
二十五年前的谜团与现在的死亡案件交织在一起,而唯一知道答案的"观察者"正在暗处欣赏这场由他导演的死亡戏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