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晋北省的浑州县，有个偏远的镇子叫清平镇，我就住在那个镇子里。
解放前，当地一首流传着一个神秘且令人毛骨悚然的传说——借寿。
我们当地的人，只是听说过传闻，但并不知道是否真有其事。
我们当地属于煤矿区，地区主要以产煤为主。
上世纪八十年代，也就是我五六岁的时候，矿区发生了一次瓦斯爆炸，死了很多人。
很多煤矿上班的工人都失去了生命。
镇子里有一位林家，家中世代单传。
不幸的是，林家的儿子也在其中。
他家儿媳妇叫林婉儿，也就二十多岁，一下子成为了的年轻寡妇。
林寡妇有个儿子叫小宝，也就三岁多，从小就体弱多病。
本来就靠林家儿子挣的那点钱养家糊口，给儿子看病，如今一下子天都塌了。
林寡妇为了给小宝治病，不得不一边种地，一边在镇里自己家的房子改造了一番，开了一个专门售卖死人用的纸钱啦，寿衣啦，纸衣之类的店，艰难的维持着生活。
她独自一人拉扯着年幼体弱的小宝，日子过得极为艰辛。
小宝像是一株在风雨中飘摇的小草，怎么看都看不好，大家都劝她放弃吧，但是，林寡妇为母则刚，不舍得。
小宝随着疾病缠身，身体越来越消瘦得厉害。
林寡妇看在眼里，心急如焚，她西处奔走，访遍了整个县城的每一位郎中，求遍了所有可能的药方，然而小宝的病情却丝毫不见好转。
一天，林寡妇像往常一样去了集市，打算买些补品给小宝补补，顺便在集市上碰碰运气，打算继续为小宝寻觅治病良药。
集市上人头攒动，喧闹嘈杂，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
就在她买完补品，往回走的时候，心烦意乱之时，她听到一个神秘老妪的低语声，那声音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却又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若想儿子的病治好，可于月圆之夜，往镇外那荒废的古宅去，向鬼神借寿，否则你儿子的病好不了。
因为你儿子得的根本不是病。
……”林婉儿听闻此言，心中猛地一惊。
她西处张望，却寻不到声音的来源。
她压下心中的惊恐与疑惑，小跑着回到了家中。
连着好几天，她都想着那天集市上耳朵听到的神秘的话。
她起初根本不信，只当这是街头的无稽之谈，那天应该是自己担心儿子的身体出现了幻觉。
毕竟这种超乎常理的事情听起来实在是太过荒诞。
可是，随着小宝的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那原本就脆弱的小身体就像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林寡妇的内心开始动摇，焦虑和绝望如同黑暗中的潮水，一点点将她淹没。
终于，在一个月色如水的月圆之夜，天空像是一块巨大的银盘，洒下清冷的光辉。
林寡妇咬了咬牙，眼中闪烁着决绝与痛苦交织的光芒。
她把小宝托付给邻居，邻居是一位善良但同样贫苦的老妇人，她叮嘱了又叮嘱才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开。
林寡妇怀着满心的忐忑与恐惧，朝着镇外那阴森的古宅走去。
古宅被一片荒芜的杂草所包围，那些杂草长得极为茂盛，在夜风中肆意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就像无数隐藏在黑暗中的幽灵在悄悄私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古宅的大门紧闭着，那斑驳的门板仿佛是一张古老而干枯的脸，透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林寡妇缓缓地走到门前，深吸一口气，鼓起所有的勇气，推开了那扇腐朽的门。
“嘎吱”一声，门轴发出的刺耳尖叫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像是某种恐怖生物的哀嚎，让人头皮发麻。
屋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陈旧腐朽的气息，那是岁月沉淀下来的尘埃和死亡的味道。
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宛如鬼魅的身影在墙角、桌下穿梭游动。
她站在屋子中央，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说道：“若真有鬼神在上，求您可怜可怜我这苦命的孩子，将我的寿命借给他，让他能健康长大……”话刚落音，屋内突然刮起一阵阴寒的风，那风像是从九幽地狱而来，冰冷刺骨。
烛火在风中摇曳不定，光影在墙壁上晃荡，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蠢蠢欲动，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像是恶魔的低语。
突然，一个阴森冰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那声音就像冰冷的手指划过她的耳膜：“你当真愿意用自己的寿命换这孩子的生机？”
林婉儿惊恐地瞪大双眼，慌乱地环顾西周，然而黑暗中却不见任何人影，只有那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
她的心跳陡然加快，仿佛要冲破胸膛，但她还是强忍着恐惧，硬着头皮回答：“我愿意，只要小宝能好起来，我做什么都愿意……”刹那间，屋内光芒大盛，那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
一个身着黑袍、面容模糊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那身影像是从黑暗的深渊中浮现出来，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他伸出一只苍白如纸的手，那只手瘦骨嶙峋，像是干枯的树枝，手中握着一支燃烧着幽绿火焰的蜡烛。
那火焰闪烁着诡异的光，幽绿色就像鬼火一般，散发着阴森的气息。
黑袍身影说道：“此乃寿烛，待其燃尽，你的寿命便会转至你儿身上。
但你要记住，生死有命，逆天而行，必遭天谴……”林婉儿此时己经顾不上许多，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让小宝活下去。
她接过蜡烛，紧紧地抱在怀中，像是抱着小宝的命一样，手指因为用力而变得苍白。
她能感觉到蜡烛的冰冷透过衣服传递到她的肌肤上，但她心中的火热却丝毫不减，仿佛那蜡烛就是小宝生命的火种。
待她回过神来，那黑袍身影己经消失不见，就像一阵黑暗的烟雾被风吹散，屋内的阴森之气也消散了许多，只剩下那幽绿的烛光在黑暗中闪烁。
林婉儿匆忙回到家中，她感觉自己像是从一场噩梦中惊醒，但手中紧握着的寿烛又让她觉得无比真实。
她把寿烛供奉在小宝的床头，守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小宝。
说来也怪，自那以后，小宝的病情竟真的逐渐好转。
他的脸色开始变得红润起来，就像春天里绽放的花朵，眼中的光彩也逐渐明亮。
他开始能够下床玩耍，小小的身影在房间里跑来跑去，笑声像银铃般清脆。
林婉儿看着小宝的变化，心中满是欣喜，但隐隐的不安却如同暗处的蛇，始终缠绕着她。
她知道，自己这是与鬼神做了一场交易，就像是在悬崖边跳舞，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坠入无尽的深渊。
随着时间的推移，寿烛一点一点地燃烧，那幽绿的火焰跳动着，仿佛在一点点吞噬着她的生命。
林婉儿的身体却越来越差，她的头发迅速变得灰白，就像被岁月染上了霜雪，面容也变得憔悴不堪，失去了往日的红润。
她的身体时常感到疲惫无力，就像背着一座沉重的山在行走，每一步都充满了艰难。
但看着小宝日益健康活泼，她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哪怕是用自己的生命去交换。
然而，好景不长。
一天夜里，小宝突然发起了高烧，那滚烫的额头仿佛能点燃床单。
他昏迷不醒，嘴里还说着胡话：“妈妈，有好多黑影在抓我……”那声音充满了恐惧，像是从黑暗的深渊中传来的求救声。
林婉儿惊慌失措，像热锅上的蚂蚁，守在小宝床边，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滴落在小宝滚烫的脸颊上。
就在这时，那集市上神秘老妪突然出现在她家门口，就像从黑暗中冒出来的幽灵。
她的声音冷冷地传来：“你丈夫曾经抓蛇去卖过蛇，后来有一条蛇，被你丈夫抓了卖了。
谁知那条蛇修炼有成，只是那天走火入魔，不幸被抓。
所以你家和你们村子都受了报应。
你儿子也是如此。
借寿之事本就逆天，如今被那蛇知道了，如今报应来了。
那蛇岂是那么好糊弄的，它不仅要你的寿，还要你儿的命！”
林婉儿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她扑通一声跪在并不存在的老妪面前，膝盖与地面撞击发出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她哀求道：“求您救救小宝，我该怎么办？”
老妪长叹一声，那叹息声中充满了无奈和悲哀：“罢了罢了，你去古宅，再去向鬼神忏悔，求救一次，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林婉儿不顾身体的虚弱，再次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古宅。
一路上，狂风呼啸着，像愤怒的巨兽在咆哮。
树枝像是被一双双无形的手拉扯着，疯狂地抽打在她的身上。
她的衣服被树枝划破，皮肤上也出现了一道道血痕，但她浑然不觉，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要救小宝。
当她再次踏入古宅时，屋内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那股气息扑面而来，让她几乎窒息。
那黑袍身影再次出现，他的声音比之前更加冰冷，像是来自地狱深处的宣判：“你这妇人，竟敢欺骗于我！
你家丈夫抓蛇招了报应，如今你儿本就阳寿将尽，你却妄图逆天改命，如今不仅你要偿命，你儿也休想逃脱！”
林婉儿的心中充满了绝望，但她还是哭诉着自己的无奈和对小宝的爱，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流下来。
她求鬼神放过小宝，声音己经嘶哑，身体也因为过度的哀求而颤抖得不成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