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周五终于到了,我早早地吃完晚饭,匆匆地赶到大礼堂,坐在原来的座位上。
大礼堂里还没有几个人,我旁边的座位也还空着。
显然,那个女孩还没有来。
此刻,我的心砰砰地跳着。
我紧闭着嘴唇,生怕这颗心会从我的嗓子眼里冒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礼堂里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昏黄的灯光下,互相看不清对方的脸,否则,人们都会注意到我的不正常。
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心情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开演的时间到了,而那女孩儿的座位却依然空着。
我望着那空空的座位,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后悔上次为什么不问一下她的名字。
几分钟以后,一位留着一撮小胡子、戴着一副近视镜的男同学走过来,坐在那个空位子上。
我瞥了这个男同学一眼,他看上去很老实,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
他一坐在那里,就紧盯着银幕,一言不发。
他的到来仿佛一瓢凉水当头向我浇来,使我刚才还热切盼望的心一下子跌入万丈深渊。
“上次好像不是你坐这吧!”
我试探着问道。
“上次是我高中时的同学,她和我换了位置。”
他看了我一眼,扭过头继续看电影。
“她下次还坐这儿吗?”
“你问这干什么?
她来不来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抛下一句话,不再理我。
透过他的镜片,我看到他眼光中掠过一丝反感。
是啊!
她来不来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苦笑了一下,不再说话。
可我的心里却像大海的波涛一样汹涌澎湃。
那女孩儿的倩影还在我脑海里闪现,可我竟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她的谈吐那么文雅,语调那么优美,眼睛那么迷人,此刻,却都如梦一般远去。
女孩儿,你为什么不来了呢?
你是讨厌我吗?
你是害怕我吗?
上一次电影散场时我们同说“再见”,可我们何时才能够再见呢?
今生今世我们还能不能再见呢?
难道生活给我的就只有这滴水之恩吗?
想到这令人痛苦的事,我的心就颤抖个不停。
我仍希望这女孩儿能再来,在下一个周五的晚上。
电影没有看好。
没有这女孩儿的陪伴,我的心情很不好。
我真想大哭一场,或许只有痛快淋漓的痛哭,才能使我暂时忘掉对她的思念。
我乞求老天的赐予,哪怕只再见一面。
回到宿舍,我一头扎在床上,昏昏然睡去。
我梦见又一个周五的晚上,我再次来到大礼堂。
在昏黄的灯光下,那女孩儿飘然走来,脸上挂着灿烂的微笑。
她仍旧坐在原来的座位上。
我们无所顾忌地谈笑,旁人惊讶地望着我们,眼神中充满了羡慕。
又一个周五的晚上终于到了,我带着新的希望走进学校大礼堂,奔向自己的座位。
出乎我意料的是,那女孩儿的座位上仍然坐着上次来过的那位男同学,而我的座位上竟也坐着一位男同学。
两人正小声地谈着话,不时还哈哈地笑着。
我只听到这样的几句谈话:“老兄,帮帮忙,给小弟介绍介绍,你们毕竟是高中的同学嘛。”
这是我座位上的那位男同学说的话。
“介绍介绍倒可以,但你千万要珍惜。
这女孩儿太纯洁,经受不住任何伤害。
不然的话,一切免谈。”
坐在那女孩座位上的“小胡子”看上去一脸的正义。
“那是自然,你还不了解我吗?
我只是想和她做个一般朋友。”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小弟谨遵教诲。”
“那好,一会儿她来的时候,我会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那就在此多谢了。”
显然,他们的谈话和那女孩儿有关。
我径首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彬彬有礼地对坐在我座位上的那位男同学说:“这位同学,你的座位是在这儿吗?”
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票,递到我的手里:“这位大哥,我的座位在那边。
今天我和这位老兄有秘密谈话,委屈你今天坐我那儿,下次你再坐这儿,好吗?”
见我还犹豫,他索性把另一只手也伸过来,双手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还能说什么呢?
对于这友好的求助,我只能答应。
我拿着他的票走到他的座位前坐下来,而心里却有丝丝的疼痛,头脑里也是一团乱麻。
我这是怎么了?
一位只见过一面的女孩儿,连姓名都不知道,竟让我如此地相思。
对那女孩儿来说,恐怕我早己如云烟般散去。
茫茫人海中,一个人对一面之缘的人又岂能全部都记住呢?
我向我座位的方向望去,那个地方溶在一片黑暗里,而我却仿佛看到了偎依的身影,听到了低低的絮语。
这一切像一枚枚钢针扎进我本己隐隐作痛的心房。
我扭过头来,注视着银幕。
电影己经开演了,放映的是雨果的《巴黎圣母院》:丑陋、善良的伽西莫多默默地爱着他心中的天使——爱斯美拉尔达,并用他的行动证明了他对她深深的爱,最后他与爱斯美拉尔达一同化为了尘土。
就让我的这份爱也默默地珍藏在心里吧!
有时追求是一种爱,离开同样也是一种爱。
我真的不想给这个纯洁的女孩儿以任何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