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之寒一时之间哑了火。
我看向傅之寒的脸，心莫名揪紧。
我会期待他的懊悔，还是害怕他知晓真相？
我不知道。
可他的表情未变分毫，只是平稳着声音问：“什么时候？”
助理回复：“公安那边说是，五年前就已经死了。”
话落，傅之寒面上露出一丝恼怒。
“简明月手段挺高，居然能说服警察配合她撒这种谎。”
我愣了一下，我以为傅之寒应该很高兴我死了才对，怎么会不相信呢？
毕竟在他心里，是我夺走了傅母的生命。
助理还想再说什么，刚发出个声音就被傅之寒打断。
“今天早上我还看到她出现在婚礼现场，你现在和我说她死了？”
“就算她真的死了，那就带着她的尸体出现在我面前！”
我惊愕地睁大了眼，傅之寒已经挂断了电话。
傅之寒真看到我了吗！？所以他当时才那么笃定的让人去查监控！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我唯一想到的可能就是怀疑傅之寒太恨我了，以至于出现了幻觉。
毕竟……总不能是因为爱吧？
我比谁都清楚，傅之寒爱一个人是如何，恨一个人又能多绝情。
我红着眼垂下了头，看着他指间的钻戒，只能压下苦涩，喃喃自语。
“恨我吧，傅之寒，这是我五年前就做下的选择。”
就在傅之寒挂断电话后不久，秘书拿着鉴定结果回到了病房。
“老板，鉴定报告出来了。”
傅之寒抽出了那薄薄一张纸，他直接找到结果那一栏。
报告上面醒目的标注着——双方的DNA数据达到亲权率的99.99%，确认为亲属关系。
我看着傅之寒攥紧了报告单，如遭雷击。
半晌，他捏紧报告单，眼神复杂的看了眼病床上的简晨晨，和秘书说。
“你留在这里照看他，我出去一下。”
秘书点头：“好的，老板。”
傅之寒转身离开，脚步有些仓促。
我作为一只被找人仪式束缚的鬼，也只能被迫跟在傅之寒身边。
我不知道傅之寒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
直到傅之寒买下一束雏菊走进了陵园，我才明白，傅之寒是来看他的母亲。
傅之寒站在傅母墓前很久，直接跪了下来，将手里的白色雏菊放下。
“妈，我带着你最爱的花来看你了。”
“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简晨晨是傅家人，是我的亲弟弟？”
“难怪，你每次都一而再，再而三嘱托我照顾他。”
这一刻，我似乎看到了少年时的傅之寒。
他很少有脆弱的一面。
当年傅之寒的父亲带回来个私生子，警告他要是做的不够好，随时都可以把他们母子赶出傅家。
他每天都活在压抑和痛苦里，是我时时刻刻陪着他，发誓这辈子都会陪在他的身边，才打消他想***的念头。
此刻傅之寒的眸子里面满是晦涩，我的心也不好受。
父母早早因飞机事故逝世，只留下我和晨晨，我曾以为傅之寒会成为我的支撑，可后来……
我看着墓碑上的傅母，想起五年前她恳求我时留下的泪水，心口上像是压着一顶泰山难以喘息。
我蹲下身，红着眼开口：“傅阿姨，对不起，是我没守住晨晨的秘密。”
“我以为我死了……就不会再有人知道了。”
耳边传来傅之寒嘶哑的苦笑声。
“妈，你是不是自己也没想到，简明月会为了救你的儿子，害了你的性命。”
“她这么恶毒自私的人，真不知道你当初喜欢她什么……”
我顿在原地，心口的苦涩急速蔓延，瞬间淹没了呼吸。
我扭头看向他，看到他眼中毫不遮掩的冰冷与厌恶，如坠冰窖。
我忽然庆幸着，鬼是没有泪水的。
所以我只能笑，笑着想，傅之寒这么想也好，坏人有我一个就够了。
只希望以后，傅之寒能善待我的弟弟，那也是他的亲弟弟。
我起身离远了些，让傅之寒和母亲单独待一会儿。
扫过周围一座座墓碑，直到看到某一处时，目光一顿。
那竟是我的墓碑！
我没想到自己的墓碑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是最近几天内才新立的，难道是……晨晨？
一瞬间，我的眼眶滚烫。
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不会有人会为我立碑了。
霎时间，我心里的许多疑问有了答案。
难怪晨晨会笃定了傅之寒永远不会找到我，难怪公安会把我的遗物送到晨晨家里……
因为他知道我已经死了，应该是公安那边通知了家属。
安静的陵园里，突然响起一阵电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这里只有傅之寒和我，而我显然不会有电话。
只见傅之寒皱眉接起了电话，不耐开口：“什么事？”
紧接着，我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秘书焦急的声音。
“老板，不好了！简晨晨突然发病，抢救无效，被送进了IC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