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的走廊永远弥漫着尘埃与魔法混合的味道。
石墙上的火把跳动着，把影子拉得老长，盔甲在角落里偶尔发出一两声沉闷的碰撞，像谁在暗处咳嗽。
我抱着刚从图书馆借来的《黑魔法防御理论》，正往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走，转角处突然撞上一堵“墙”。
书哗啦啦散了一地，其中一本《与吸血鬼同行》正好砸在一双擦得锃亮的黑皮鞋上。
我抬头，心脏没来由地一紧。
德拉科·马尔福就站在我面前，克拉布和高尔像两尊门神守在他身后。
他低头看了看鞋上的书，又抬眼看向我，银灰色的眼睛里结着层薄冰。
“走路不长眼睛吗，波特？”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惯有的嘲讽，“还是说，‘救世主’连看路的力气都省了？”
周围路过的几个学生放慢了脚步，好奇地往这边看。
我能感觉到他们的目光落在我和马尔福身上，像细小的针。
“抱歉。”
我弯腰去捡书，指尖刚碰到《黑魔法防御理论》的封面，另一只手就先我一步把书抽了过去。
是马尔福。
他随意地翻着书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怎么，又在研究怎么对付黑魔法？
我劝你还是省省吧，有些东西，不是你这种‘半个麻瓜’能应付的。”
“半个麻瓜”这西个字像针一样扎进我耳朵里。
我攥紧了拳头，站起身首视他：“总比某些躲在家族羽翼下的人强。”
“你说什么？”
马尔福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猛地把书扔回给我，书页边缘刮过我的手背，有点疼，“别以为大家叫你一声‘救世主’，你就真把自己当回是了。
没有邓布利多护着你，你以为你能活多久？”
“至少我不用靠父母的名声耀武扬威。”
我毫不示弱地回敬。
我知道这话戳中了他的痛处——他总是把“马尔福家族”挂在嘴边，仿佛那是他唯一的铠甲。
马尔福的眼睛眯了起来，像是被激怒的蛇。
他向前逼近一步，我们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像是某种昂贵香水的味道。
“你懂什么？”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以为活在别人的期待里很容易？
每天被人盯着，被人议论，好像你天生就该是个英雄……”他的话突然顿住了，像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猛地别过脸，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傲慢：“总之，少管闲事。
有些事，不是你能插手的。”
我愣住了。
他刚才那瞬间的语气……不像嘲讽，反倒像一种……抱怨？
活在别人的期待里？
被人盯着？
这听起来……怎么那么像在说我？
还是说，他也在承受着同样的压力？
来自他的家族，来自那些期待马尔福家为伏地魔效力的食死徒？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压了下去。
不可能。
他是德拉科·马尔福，是那个从小就鄙视麻瓜、炫耀纯血的斯莱特林，他怎么可能和我有一样的感受？
“我做什么，轮不到你来管。”
我捡起最后一本书，抱在怀里，转身想走。
“等等。”
马尔福突然叫住我。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他站在原地，背对着走廊尽头的光，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
克拉布和高尔面面相觑，显然也没料到他会叫住我。
“周六的魁地奇训练，”他顿了顿，声音硬邦邦的，“别迟到。”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周六是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联合训练。
每年这个时候，两队总要借着训练的名义互相使绊子，去年马尔福就故意用游走球撞过我。
“放心，我不会像某些人一样，只会玩阴的。”
我说。
他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没再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带着克拉布和高尔转身走了。
银绿色的袍子在走廊尽头拐了个弯，消失不见。
我站在原地，手里的书沉甸甸的。
刚才马尔福最后那句话，还有他转身时那略显僵硬的背影，像个模糊的谜团，在我心里打了个结。
他到底想说什么？
“哈利？
你没事吧？”
赫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和罗恩快步走过来，脸上满是担忧，“刚才我好像看到你和马尔福……他没欺负你吧？”
“没事。”
我摇摇头，把书抱紧了些，“就是一点小冲突。”
罗恩皱着眉看向马尔福消失的方向：“那家伙肯定没安好心。
周六训练你可得小心点，我打赌他又想搞什么鬼。”
我点点头，心里却不像往常那样只有厌恶和警惕。
走廊里的火把还在跳动，光影明明灭灭。
我想起马尔福刚才那句没说完的话，想起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突然觉得，那个银绿色的影子背后，似乎藏着一些我从未想过的东西。
也许，这个学期真的会不一样。
不仅仅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危险，还因为那个总是和我针锋相对的斯莱特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