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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又怎么了大小姐

发表时间: 2025-08-24
穿过树林,果真有一条河流,靠近岸边的河水清澈见底。

何舒月脸上的泥巴干了之后,整张脸都紧绷绷的,恨不得赶紧洗掉。

她这半个时辰干了太多糗事,要是传回上京,能被与她不睦的其他京中贵女笑话一辈子。

她先行在河里净了手,才掬起一捧水往脸上泼,原本干透了的泥巴见水后,又湿答答地贴在脸上。

宁熠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整张脸洗得更花了。

宁熠低头压下笑意,她的奴婢被打昏了,江澜阁的护卫又都是男子,一个个五大三粗的,没人能伺候她净面。

没等他开口,何舒月“啊”地一声,把小铜镜丢在地上。

这下不是扮丑,是真丑了。

在别人面前也就算了,偏偏在宁熠面前。

她承认自己好美男,在美男面前还是要几分面子的。

清澈的河水里突然多了双骨节分明的男人的大手,正在打湿巾帕。

“大小姐,得罪了。”

宁熠伸手用虎口钳住她的下颌,隔着刚打湿的巾帕,蹭去她脸上的泥巴。

正愁没人帮忙呢,何舒月自是不会拒绝,顺从地仰起头,正视着面前的人。

练武之人下手重,可她也没感觉到疼。

这还是第一次有男子帮她净面,何舒月的心思早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眨着一双无知无畏的杏眼,从面具打量到喉结。

仔细看看,他的皮肤似乎比她还要白,接近于病态的白。

嘴唇透着粉,而并非红润。

结合他戴着面具,莫非是有伤在身?

一双远山眉紧紧蹙起,见状,宁熠的手顿了顿。

“疼?”

何舒月回过神,立即舒展了眉心,笑眼弯弯:“不疼。”

本就控制着力道,谁知这大小姐的皮肤比他想象中还要脆弱,一蹭就红,只好再放轻点。

浣洗了三遍巾帕,总算将她脸上的泥洗去了七七八八。

终于知道她为何要扮丑了。

若是真的山匪,怕是不要钱财,也要将这样的国色天香截去当压寨夫人。

难怪何首辅愿花天价请他亲自护送。

他的喉结滚了滚,为她擦拭最后一次。

若说她没心机,她方才跑得比兔子都快。

若说她有心机,此刻对着他这个陌生男子笑得未免也太好看了。

“干净了。”

他忽然抽回手,又将帕子在河里洗了一遍。

何舒月捡起一旁的小铜镜,对着照了照,上下左右检查完毕后,她满意地朝宁熠笑弯了眼,“多谢你呀。”

没想到江澜阁的护卫还挺细心的嘛。

宁熠同她对视一眼,接着径自起身,“赶路吧,天黑前要到枫溪驿站。”

“喔。”

她应下了,但是没动,眼巴巴地抬眸看着他。

“又怎么了大小姐?”

他有些无奈。

何舒月撇撇嘴:“为何是‘又’?”

宁熠一噎,这会是咬文嚼字的时候吗?

他换了种口吻:“大小姐,怎么了?”

“腿又麻了。”

何舒月特地强调“又”。

宁熠把手臂伸到她面前,何舒月没去握手腕,反而一把抓住他的两根手指,报复似的用力一握。

不愧是江澜阁的“头牌”,两根指头也能把她拽起来。

宁熠从前只护送重要物品的单子,不护送人。

送人麻烦,譬如此刻:这还没开始赶路,就要听她使唤了。

这一路上还不知要闹出多少祸事来。

宁熠本该在她站起来后抽回手,可大小姐却没松开的打算。

她手指纤细,柔若无骨,握着男子的食指与中指却是另一种触感,习武之人持枪拿剑难免磨出薄茧,温度也比她高。

“大小姐,占我便宜是另外的价钱。”

头顶传来漫不经心地调侃。

他本以为何舒月气愤地甩开他,结果人家仰起头,张扬地勾着唇:“好啊!

正好我有的是钱!”

宁熠朝她伸出空余的那只手,掌心摊在她面前,“拿来吧。”

何舒月松开他,在袖口左掏右翻,竟然一锭银子都没了,全给阿庆了。

他勾了勾手指,“银钱呢?”

何舒月朝他掌心轻拍了一下,像只炸毛的小猫,气冲冲地一瘸一拐原路返回。

宁熠跟在她身后,掌心也不知道为何被她轻轻一拍震得有点发麻,拇指指腹摩挲着被她抓过的手指。

原来女子的手可以这样软。

可那又如何?

他还是吃亏了,头一回被女子占便宜。

何大小姐倒是和他想象中的上京贵女不大一样。

贼头贼脑地从马车上爬下来的时候,他躲在暗处看着,想知道她能使出什么招数,结果就是带着丫鬟撒腿跑。

自己崴到脚跑不动了,便让丫鬟自己逃命,还胡诌什么西世同堂,倒是心善。

以为她不会整什么幺蛾子了,结果抓起泥巴就往小脸上糊,半点犹豫都没有。

若非遇到的是他……不,还好遇到的是他。

到底是他没及时现身,害她跑了那么远,脚崴了也不说,只说腿麻了。

等她一瘸一拐走到马车,怕是天都要黑了。

宁熠大步上前挡住她的去路,大小姐气鼓鼓地双手环胸,仔细看看眼睛似乎红了。

“做什么?

挡我路要给我钱!”

她有样学样。

宁熠当真从袖口拿出一锭银丢给她,何舒月眼疾手快接住了。

见钱眼开不过如此,何舒月没忍住笑了起来。

宁熠低头看着她沾了泥巴和树叶的绣鞋,“脚崴了要走到什么时候?

不想肿成包子,就二选一。”

“如何二选一?”

何舒月歪着头问。

宁熠清了清嗓:“背?

还是抱?”

何舒月单腿跳到他身后,双手己然扒上他的肩,很大声地:“背!”

她早就走不动了。

巴不得来顶轿子把她抬回去。

人肉轿子还没体验过,勉为其难试试吧。

宁熠以为大小姐还要忸怩一会,他还在想如何劝说她,譬如“身体重要,男女授受不亲也要分时候”。

结果连装都没装一下?

真是有意思。

肩膀被小手拍了拍,他身子一僵,小手又拍了拍,示意他快蹲下。

他当即蹲下,下一瞬,柔软的躯体贴在他背后,隔着薄薄的衣料仍能感受到。

他第一次背女子,属实没经验,早知应该抱着她走。

很显然,背后的大小姐也没经验,手臂勾着他的脖子,快要将他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