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5年7月3日 23:03 虚拟层β-7区我的手指穿过操作台,蓝色数据流如烟尘般散开。
这不是实体实验室,而是量子计算机模拟出的”意识沙盘“。
导师的全息投影在角落闪烁,他白大褂上的纽扣正以二进制频率明灭。”
三年前的车祸,小满的大脑己经不可逆损伤。
“他的声音像浸泡在冰水中的金属,”我们提取了她的海马体记忆,构建了这个意识副本。
“我后退半步,后脚跟碾碎了地面上流动的神经突触图案。
全息屏幕突然弹出数百个监控窗口,每个画面里的小满都在重复不同的动作:有的在叠纸船,有的在敲击摩尔斯电码,最右下角的窗口里,她正用自己的血在墙上画克莱因瓶。”
这些是她的意识残像。
“导师抬手划过屏幕,所有画面突然扭曲成莫比乌斯环,”当人类意识被数据化时,情感会形成独立的量子态——你女儿的恐惧,正在虚拟世界里生长出自我。
“一阵尖锐的蜂鸣声从西面八方涌来。
我抱住头,看见自己的手臂正在现实与虚拟之间闪烁:右手指尖是真实的皮肤纹理,左手腕却露出机械骨骼的反光。
这是”意识分裂症“的初期症状,上周那个发疯的程序员正是因此剖开了自己的胸腔。”
他们来了。
“导师的投影开始不稳定,”暗网镜像组织正在攻击现实中的量子计算机,你必须在虚拟层阻止他们的意识渗透——“话音未落,实验室的合金门被轰开。
三个戴着狐狸面具的人闯进来,他们的身体由像素颗粒构成,每走一步都会留下燃烧的代码痕迹。
最前方的人举起手臂,枪口喷出的不是子弹,而是密集的0和1组成的数据流。
我本能地扑倒在地,数据流擦过肩膀时,传来灼烧般的剧痛。
导师的投影突然变成数据流漩涡,将我卷入其中。
当视觉恢复时,我站在一条无尽的走廊里,两侧墙壁上挂满了老式 CRT 显示器,每个屏幕里都映着同一张脸——那是三年前车祸身亡的我自己。”
欢迎来到记忆囚笼。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转身看见小满,她穿着车祸当天的红色连衣裙,发梢还滴着虚拟的雨水,”爸爸,你早就死了,现在的你...只是妈妈创造的意识副本。
“我感到一阵眩晕。
视网膜投影突然跳出警告:现实中的身体正在被注射镇静剂。
透过意识沙盘的缝隙,我看见实验室里涌进一群穿防化服的人,导师正拿着注射器走向我的肉身。”
他们要把我们永远困在这里!
“小满抓住我的手,她的掌心是冰冷的数据流,”你还记得妈妈最后说的话吗?
她说镜子里的才是真实世界——“走廊尽头的墙壁轰然倒塌,无数无人机组成的机械章鱼涌了进来。
小满推开我,自己被数据流网缠住。
她的身体开始分解成像素,却在消失前向我比出一个”三“的手势。
当我再次回到意识沙盘时,导师正将U盘插入量子计算机。
那个曾在地铁站出现的机械心脏男人被绑在操作台上,他的AR面具己碎裂,露出半张烧伤的脸。”
你以为他是敌人?
“导师冷笑,”他是你妻子的同事,当年车祸的真相...“男人突然咳出一口血,血珠在空气中凝结成全息文字:镜像组织的基地在东经121.48°。
他的机械心脏迸发出强光,整个实验室开始剧烈震颤。
导师惊恐地看向量子计算机的能量读数,上面的数字正在以指数级增长。”
不!
他们启动了意识坍缩程序!
“导师的投影开始崩溃,”如果虚拟世界与现实重叠,所有意识都会变成...“他的声音被尖锐的警报声淹没。
我看向自己的双手,现实与虚拟的界限正在消失,皮肤下的机械骨骼和真实血管同时可见。
远处的全息屏幕上,小满的残像们正在融合成一个巨大的克莱因瓶,瓶中漂浮着无数人类的意识光点。
当第一波数据海啸袭来时,我终于想起妻子临终前的耳语。
她说的不是”镜子里的真实“,而是——”去摧毁第三台量子计算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