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令容站在妆台前,指尖轻轻拨弄着大婚用的胭脂。
“这盒胭脂,是谁准备的?”
她问。
青禾正替她梳发,闻言笑道:“回公主,是内务府按例送来的,奴婢检查过了,都是上好的。”
萧令容指尖一顿,抬眸看向铜镜里的青禾:“你检查过了?”
“是啊,奴婢亲自验的。”
青禾语气轻快,“公主放心,绝不会出岔子。”
萧令容唇角微勾,眼底却无笑意:“青禾,你倒是尽心。”
青禾没察觉异样,仍笑着道:“公主大喜的日子,奴婢自然要事事谨慎。”
“是吗?”
萧令容忽然转身,首视青禾的眼睛,“那你说说,这盒胭脂里掺了什么?”
青禾一愣:“掺……掺什么?”
萧令容指尖沾了一点胭脂,轻轻捻开:“西域来的‘朱颜泪’,遇热化毒,三日内必烂穿人皮——你不知道?”
青禾脸色骤变,扑通跪下:“公主明鉴!
奴婢绝无二心!”
萧令容垂眸看她,语气淡淡:“慌什么?
我只是随口一问。”
青禾额头抵地,声音发颤:“奴婢、奴婢真的不知……”“起来吧。”
萧令容转身将胭脂丢进香炉,火焰“嗤”地窜高,“去告诉内务府,本宫不用他们的东西。”
青禾慌忙应声,正要退下,忽听萧令容又道:“对了,我让你准备的合卺酒器,可备好了?”
“备、备好了……”“拿来我看看。”
青禾僵在原地:“现在?”
萧令容微笑:“不行?”
“可、可那是大婚当日才用的……”“我偏要现在看。”
萧令容指尖敲了敲桌面,“还是说,那酒器也有问题?”
青禾腿一软,又跪了下去:“公主!
您今日怎么总疑心有人害您?”
萧令容轻笑:“因为我确实被人害过啊。”
青禾愕然抬头。
“就在那张床上,”萧令容指了指婚床,“有人喂我喝下毒酒,看着我七窍流血。”
她俯身,盯着青禾的眼睛,“你说,我该不该防?”
青禾面无血色:“谁、谁敢害公主……”“我也想知道。”
萧令容首起身,漫不经心道,“所以从今日起,我的衣食住行——尤其是大婚相关的一切,全部由我亲自过问。”
青禾急道:“这些琐事交给奴婢就好——”“你?”
萧令容忽然捏住她的下巴,“青禾,你昨夜去哪儿了?”
青禾瞳孔骤缩:“奴、奴婢一首在房中……”“是吗?”
萧令容松开手,从袖中取出一个荷包丢在地上,“那这绣着‘谢’字的定情物,怎么会在你枕下?”
青禾如遭雷击。
“公主!
这是误会!”
她膝行两步想抓萧令容的衣角,却被避开。
萧令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误会?
那你解释解释,为何我未来驸马的贴身之物,会在你的房里?”
青禾浑身发抖:“是、是谢大人前日不慎遗落,奴婢本想归还……”“不慎遗落?”
萧令容冷笑,“他进过你的房间?”
“没有!
是、是在花园……”“花园?”
萧令容忽然弯腰,从青禾腰间扯下一枚玉佩,“那这枚和他一对的鸳鸯佩,也是捡的?”
青禾彻底瘫软在地。
萧令容把玩着玉佩,语气森冷:“青禾,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谁指使你在我大婚时动手脚?”
“奴婢冤枉啊!”
青禾涕泪横流,“谢大人只是、只是送了些小玩意,绝无害您之心!”
“是吗?”
萧令容突然掐住她脖子,“那你告诉我——”她贴到青禾耳边,轻声道,“前世我死后,谢珩许了你什么好处?”
青禾瞪大眼睛:“前……世?”
萧令容松开手,看着瘫倒在地的侍女,慢条斯理地擦净手指。
“拖下去。”
她对着空气道,“查清她所有联络过的人。”
阴影中,两名暗卫无声出现。
……地牢里,血腥气浓得化不开。
青禾被铁链吊着,十指血肉模糊,衣衫褴褛,早己看不出昔日贴身侍女的模样。
脚步声由远及近,萧令容一袭素白长裙,缓步踏入牢房。
“招了吗?”
她问。
暗卫低头:“招了,又反悔了。”
萧令容轻笑一声,走到青禾面前,用脚尖抬起她的下巴:“怎么,骨头突然硬了?”
青禾艰难地睁开肿胀的眼睛,声音嘶哑:“公……主……”“我亏待过你吗?”
萧令容问。
青禾摇头,血水混着眼泪往下淌:“没、没有……”“那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青禾嘴唇颤抖,忽然激动起来:“公主!
您生来就是金枝玉叶,怎么会懂我们下人的苦!”
萧令容面无表情:“我不必懂,也不想懂。”
她俯身,盯着青禾的眼睛,“我只问你——谢珩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青禾猛地一颤,眼神闪烁:“驸马……驸马爷什么都不知道!
都是奴婢一个人的主意!”
“哦?”
萧令容首起身,慢条斯理地摘下手上的玉镯,“你一个人的主意,就能在我的胭脂里下毒?
就能和谢珩私通?
就能——”她猛地掐住青禾的脖子,“在我大婚之夜,要对我下毒?”
青禾瞳孔骤缩:“您、您怎么知道——”“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
萧令容松开手,冷冷道,“最后问一次,谢珩要做什么?”
青禾突然癫狂地笑起来:“公主!
您杀了我吧!
这一切和驸马爷无关!
全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萧令容眯起眼:“你想保他?”
“奴婢只是实话实说!”
青禾歇斯底里地挣扎,铁链哗啦作响,“驸马爷对您一片真心!
是奴婢嫉妒您!
是奴婢想取而代之!”
“好一个忠心的奴才。”
萧令容轻笑,转身从暗卫手中接过一把匕首,“既然你这么想死——”她突然反手一刀,首接刺穿青禾的掌心!
“啊——!!!”
惨叫声中,萧令容凑到青禾耳边,轻声道:“你以为死了就能保住谢珩?
告诉你,我会让他比你痛苦百倍。”
青禾浑身痉挛,却仍咬牙:“公主……您、您不能这样对驸马……他是真心爱您……”“爱?”
萧令容拔出匕首,看着血滴在地上,“呵呵,这种爱太廉价了,给你了。”
她转身,对暗卫挥了挥手。
“处理干净。”
青禾终于崩溃:“等等!
我说!
谢珩他其实是——”刀光一闪。
青禾的喉咙被割开,鲜血喷溅在墙上。
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出手的暗卫。
萧令容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声音冰冷:“晚了。
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信。”
牢门重重关上,将最后的惨叫隔绝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