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如血，染红了汴梁城的天空。
郭威站在城墙上，铁甲上沾满了干涸的血迹。
他望着远处升起的黑烟，那是契丹骑兵焚烧村庄的痕迹。
风卷着灰烬和焦臭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握紧了腰间的刀柄。
"将军，北门己经失守！
"一名亲兵跌跌撞撞地跑来，脸上满是尘土和恐惧，"契丹人攻进来了！
"郭威没有回头，只是沉声问道："陛下呢？
""宫中传来消息...陛下...陛下在崇元殿自焚了..."城墙下传来一阵混乱的喊杀声。
郭威猛地转身，看到一队契丹骑兵己经冲进了城门。
他们的弯刀在夕阳下闪着寒光，马蹄踏过街道上的尸体，溅起一片血花。
"传令下去，全军撤退！
"郭威厉声喝道，"保护百姓从南门撤离！
"街道上己经乱作一团。
富户们赶着马车，装载着金银细软向南逃窜；穷苦百姓拖家带口，哭喊着挤在狭窄的巷子里。
一个老妇人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被慌乱的人群撞倒在地。
郭威三步并作两步冲下城墙，一把扶起老妇人。
"跟着军队走！
"他大声喊道，同时指挥士兵维持秩序。
"将军！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郭威转头，看到年轻的赵匡胤带着一队禁军赶来，他们身上都带着伤，但眼神依然坚定。
"赵校尉，你负责断后！
"郭威命令道，"掩护百姓撤离！
"赵匡胤抱拳领命，转身对部下吼道："列阵！
长枪在前，弓箭手准备！
"远处传来契丹人的号角声，越来越近。
郭威知道时间不多了，他快步走向皇宫方向，却被一名文官拦住。
"郭将军！
"文官气喘吁吁地说，"符彦卿大人派我来传信，他己经率军北上，准备在黄河沿岸设防！
"郭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符彦卿这个老狐狸，果然早有准备。
他点点头："告诉符大人，我会尽快带兵与他会合。
"皇宫方向己经燃起冲天大火。
郭威咬了咬牙，转身向南门奔去。
他必须活着离开，为了那些信任他的士兵，为了那些跟随他的百姓，更为了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
南门外，逃难的人群像潮水一样涌出城门。
柴荣站在一辆马车上，指挥着士兵疏导人流。
看到郭威，他立刻跳下马车迎了上来。
"义父！
"柴荣年轻的面庞上满是汗水和尘土，"百姓己经撤离大半，但契丹骑兵很快就会追上来！
"郭威拍了拍养子的肩膀："做得好。
你带着老弱妇孺先走，我来断后。
""不！
"柴荣坚决地摇头，"让我留下来！
"郭威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年轻人，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但他还是摇了摇头："你的责任是保护百姓。
快走！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城内传来。
赵匡胤带着残兵败退到南门，身后是如潮水般涌来的契丹骑兵。
"将军！
挡不住了！
"赵匡胤大喊。
郭威拔出长刀，站在城门中央："所有人，过河！
快！
"河对岸，符彦卿的军队己经列阵以待。
老谋深算的节度使站在高处，冷眼旁观着汴梁城的陷落。
他身边站着一位身着华服的少女——契丹公主萧绰，作为政治联姻的筹码被送到中原。
"公主殿下，"符彦卿微微欠身，"看来您的族人己经如愿以偿了。
"萧绰面无表情地看着燃烧的城池："战争才刚刚开始，节度使大人。
"河面上，最后一批渡船载满了逃难的百姓。
郭威站在岸边，看着契丹骑兵在城墙上升起他们的旗帜。
夕阳的余晖中，那面旗帜像是一道流血的伤口。
"将军，该走了。
"赵匡胤低声提醒。
郭威最后看了一眼这座曾经繁华的都城，转身跳上渡船。
船桨划破水面，载着他们驶向未知的未来。
夜色降临，汴梁城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
在远处的山岗上，柴荣勒马回望，年轻的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总有一天，"他低声对自己说，"我会回来的。
"河风吹散了这誓言，却吹不灭那颗在乱世中逐渐成长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