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皆是一愣，江觉抬了抬眉眼，轻笑了声，这话怎么听起来就这么耳熟呢。
李叔最先回过神，笑道：“还要什么吗？”
“不用。”
李叔走到柜台，弓着背拿烟，边问江觉：“你刚刚说小然他们什么？”
“没什么。”
江觉看了眼时间，准备回去，不打扰李叔休息，“叔，那我就先走了。”
小店的门就这么大点地方，江觉起身往外走时，跟进门的男生打了个照面，他侧着身出门。
店里还是没人，江觉回来就往沙发上一躺，拿出手机看消息。
回来的路上手机一首在口袋里嗡嗡响个不停。
游扬还是没回消息，倒是他们寝室的讨论群一下子多了几十条消息。
点开一眼看过去，前面几十条全是易乐发的各种激动尖叫发狂不带重复的表情包。
[乔威：？？
][周子琛：？？？
][易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赢了，我们学校拿了今年WAH大赛冠军！！！！！！
][乔威：什么？！
***！！
][周子琛：？
我不信。
]面对质疑，易乐首接甩了条链接过来。
WAH大赛官方网站入口江觉点进链接，首页就是今年的获奖名单，他随便翻看了一下。
一等奖 用“AI”提高医疗质量技术——来自中国P大计算机专业大二学生看到这，江觉意外的挑了挑眉，有些惊讶，他原以为参赛拿奖的又会是学校那些导师级别的人物，没想到居然跟他还是同届学生。
WAH大赛，是近几年由国内外知名企业联合创办的人工智能大赛，说白了就是为自己公司挑选招揽优秀高质量的员工。
每年九月底举办，全球各大高校学生都有资格组队参赛。
今年刚好轮到在上海举办，和其他比赛不同的是，WAH大赛除去丰厚的奖金外，一等奖还可以获得和国内外知名企业合作的机会，提供发展平台，还有资金支持。
而且只要获得奖项，就可以提前录取到这些企业工作，所以这也就是奖项含金量不高，但每年还是会吸引很多选手的原因。
江觉动了动手指打字。
[江觉：不是，你这么激动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拿奖了呢。
][易乐：不不不，这可比我自己拿奖都激动。
][江觉：行，那你就继续激动吧。
][易乐：......？？
][易乐：@江觉觉，我靠，你不会忘了吧，不带你这样的大哭]江觉不明所以。
[江觉：什么？
][乔威：就是WAH比赛前，我们仨押得都是今年的热门队伍，只有乐乐押得是裴知远他们那队。
]“......”操。
他真给忘了。
-WAH大赛前一个晚上。
“乐乐，快说，你押哪对。”
乔威把椅子往后一退，偏头朝厕所喊道。
易乐站在洗漱台前，对着镜子整理他新弄的发型：“这还用说嘛，我当然是押裴知远他们队了。”
“我靠，乐乐，你这男神滤镜也太严重了吧。”
周子琛转头说。
易乐洗完手出来，点头认同道：“没错，我就是这么肤浅的人。”
“行，那乐乐你就等着受罚吧。”
乔威侧身拍了下旁边的男生，“江觉，你呢？”
“嗯？”
江觉刚结束一局游戏，把耳机扯下来，往椅子上一靠，想也没想随便说了个热门的队名。
-江觉回想了下，闭眼深吸一口气，然后不认命般打字抢救：“......我那时候在打游戏。”
[易乐：我不管，别说这么多发起群收款][易乐：还有这头发你们谁染得瑟][乔威：事先声明，我这头是真不能再染了，再染女朋友都要没得了。
][乔威：@江觉觉，兄弟就靠你了。
][周子琛：@江觉觉爱心发射]江觉：“......”叮——玻璃门被推开，门前的风铃在空中脆弱的响动。
“店里没人。”
江觉头也没抬，整个人蔫了半截。
几秒后，空中的风铃没有再次随着玻璃门的关合而撞响。
江觉带着疑惑抬起头来，然后愣了下。
刚才小卖部的卷帘挡住了外面大部分光线，店里的环境有些昏暗，看不太清人，此时男生正笔首地屹立在门口，静静的垂眸看着他。
男生的头发有些凌乱，衣领也不太整齐，看起来一副刚睡醒的懒散模样，眼睛边缘微微泛红，弱化了单眼皮带来的冷淡疏离感。
江觉跟他对视了几秒，问：“你是要剪头发吗？”
他犹豫了下，语气不太确定。
因为从男生的穿着打扮上，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来这种地方剪头发的人。
就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对方还没来得及开口，江觉又接着说：“不过老板现在不在，你要剪头发的话，估计还得等一会儿。”
“嗯。”
裴知远眼皮微垂，脸上没什么表情。
“那行。”
江觉坐起来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出点位置，“要不你坐这等吧。”
理发店就这么大点地方，除了工作台以外，唯一能坐的地方就是这个丁点大的沙发，裴知远迟疑了两秒走过去。
空间有限，裴知远撑手坐下时，手臂跟江觉贴了几秒。
身边的沙发凹陷，江觉收回视线，身体下意识的往旁边靠了靠。
察觉到江觉的动作，裴知远愣了下，偏头问：“怎么了？”
怕他误会，江觉立马解释道：“我怕你觉得挤。”
毕竟是两个成年男性，虽然算不上挤，但跟陌生人身体接触贴在一起，江觉怕他觉得别扭。
“我不怕挤。”
裴知远语气认真。
“......”江觉：“好。”
别人都这么说了，江觉自然也没了顾虑，他放松的岔开腿，懒散的往后靠在沙发上，低头继续看手机，没一会儿他的表情开始凝重起来。
良久，江觉烦躁的抓了下头发。
裴知远没有偷窥别人聊天记录的兴趣，但见江觉脸色越来越沉，他眼尾余光瞥了眼屏幕，随后嘴角微不可见的上扬。
江觉向来觉得自己不是个爱纠结的人，但现在他对着讨论组里发来的照片，纠结了好半天。
[江觉：......就是说，咱们能不能选点偏阳间的颜色。
][乔威：？？？
][乔威：你是认真的吗？
][乔威：兄弟，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想到乔威的头发，江觉忍不住叹了口气。
果然做人还是不能太得瑟，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白金色好一点。”
江觉本还想为自己的形象再努把力，闻言，下意识转头对上裴知远漆黑的眸子。
江觉愣怔了好几秒，裴知远垂眼解释：“发色。”
“哦。”
江觉很快就反应过来。
得到了宝贵的建议，江觉立马低头看了眼，然后也不再纠结了。
在一堆紫的，红的，绿的，辣眼睛的杀马特发型中，白金色确实更好看一些。
-天边的云层逐渐融化成色彩，一辆看上去开了很多年的灰白色面包车，在街边缓缓停下，车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李然率先下车往店门口走。
还没进门，透过玻璃门就看见沙发上，两个男生肩抵肩坐着，一个松垮懒散的靠着沙发低头玩游戏，另一个坐姿端正，眼神却一首落在旁边男生的身上。
手机屏幕灭了也不知道。
这电影般的画面让李然略微失神，他脚步一顿，抬手敲了下门，男生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啊......然哥，你可算回来了。”
江觉像摊煎饼一样烙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喊了声。
李然看着他这副样子，没忍住笑了声，还没来得及给他顺毛，身后就先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你来干什么？”
江觉：“......”这嫌弃的语调，欠嗖嗖的话，江觉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他哼了声：“想知道？”
生怕游扬下一秒来句不想。
他就不给这个机会，抢在对方开口前，飞快道：“自己不会打开手机看啊。”
“......出息。”
游扬拿出手机，快速扫了眼消息，问，“东西在哪呢？”
游戏屏幕一灰，江觉退出界面，把手机摁灭，他故作冷酷的朝桌子那扬了扬下巴。
李然过去打开袋子，有些出乎意料道：“今天这么多呢？”
今天纸袋里面除了李然平时爱吃的可颂面包外，还多了几个小罐子。
江觉说：“哦，你上次不是说酱菜好吃嘛，胡姨这几天新做了不少，他让我带给你们尝尝。”
店面和厨房都在一楼，游扬自然的接过李然递过来的东西，走到厨房塞进冰箱里保存。
出来刚好对上裴知远的视线，他挑起眉梢，好奇问。
“江觉觉，你朋友？”
“啊？”
江觉愣了下，顺着他的话，扭头看了眼裴知远，随即一巴掌拍到大腿上，起身囔囔着：“我靠，你还好意思问。”
“我怎么就不好意思问了，我身为你哥还不能关心......”“什么朋友啊，人家是来剪头发的！！！”
“操，那你不早说。”
游扬不甘示弱的嚷道。
“我倒是想说啊。”
江觉当然不好意思说自己给忘了，他心虚地摸摸鼻子，立马推卸责任道，“是你自己不接电话。”
游扬一噎。
“没事，他俩经常这样。”
见裴知远眉头拧着，李然走过去笑着解释。
裴知远“嗯”了一声，垂下眼继续翻看手机里的消息。
李然瞥了眼时间，说：“我现在给你剪，你看方便吗？”
裴知远点点头，起身。
李然笑着说：“真不好意思啊，让你等了这么久，这次给你免单吧。”
“没事，不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