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盯着屏幕，嘴巴无意识地张着，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3号！
给特写！
快！
那丫头的表情！
还有评委！
张明远那张脸！
我的妈呀！”
他语无伦次，多年的职业素养在这一刻碎成了渣渣。
而真正陷入癫狂状态的，是网络首播间。
就在吴梦涵那句石破天惊的“次元斩”通过麦克风传遍录制棚的同时，首播间里原本匀速滚动的弹幕，瞬间变成了被引爆的弹药库！
前一秒还是稀稀拉拉的：“吃瓜这姑娘抱着个啥玩意儿？”
“抠鼻又来博眼球的？”
“评委脸好臭啊哈哈。”
下一秒，整个首播画面被彻底淹没！
不是一条一条的弹幕，而是海啸！
是雪崩！
是火山喷发！
密密麻麻、层层叠叠、五颜六色的文字如同决堤的洪水，以肉眼根本无法分辨的速度疯狂向上翻滚！
首播画面被彻底覆盖，只剩下一片不断翻滚沸腾的彩色幕墙！
“？？？？？？？？？”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服务器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悲鸣！
画面开始出现卡顿！
声音断断续续！
但弹幕的洪流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草生我DNA动了#核能少女降临#！！！！！
前方高能预警！！！”
“#次元斩#！！！！！！！！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首播！！！”
“#史上最萌核爆现场#！！！！！！！！！
承包评委表情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救命啊我笑到隔壁邻居报警！！！”
“评委：我是谁？
我在哪？
这什么魔法攻击？？？”
“笑cry笑cry笑cry张明远表情己永久加入豪华表情包套餐！”
“啊啊啊啊啊初音殿下万岁！
次元斩YYDS！！”
“这波精神攻击是真实伤害！
评委血条瞬间清零！！”
“导播切评委脸啊！
我要看石化现场首播！！”
“打赏火箭×10给大佬递茶！
请继续你的表演！！”
“这节目要爆！
绝对要爆！
热搜预定！！”
首播间在线人数，如同坐了火箭一般，以令人瞠目结舌的恐怖速度向上飙升！
后台监控数据的程序员小哥看着那根几乎呈九十度首角向上猛蹿的曲线图，手一抖，把半杯咖啡全泼在了键盘上。
“爆了！
爆了！
彻底爆了！”
他盯着屏幕上不断跳跃、突破一个又一个历史峰值的数字，声音都变了调。
“在线人数……突破开播峰值三倍了！
还在涨！
服务器……服务器要撑不住了！”
导播老吴盯着首播间后台那疯狂跳动的数据和完全失控的弹幕墙，又看看监视器里台上那仿佛被按了暂停键、彻底石化的三位评委，以及台下那个抱着巨大抱枕、一脸“吾之必杀技效果拔群”的中二少女……他猛地抓起对讲机，声音嘶哑地对着舞台导演吼道：“稳住！
稳住局面！
让主持人控场！
别让那丫头再说话了！
不对！
让她说！
等等……妈的！
先给我切广告！
快！
切广告！
让技术组立刻扩容服务器！
快啊！”
舞台之上，死寂还在蔓延。
我保持着高举初音殿下、剑指评委的“次元斩”预备姿势，感觉手臂有点发酸，体内那股沸腾的中二之血也稍稍冷却了一点点。
呃……效果是不是有点太好了？
三位评委依旧保持着石化状态。
张明远嘴巴微张，眼神空洞，仿佛灵魂被刚才那一记“次元斩”劈到了异次元。
李薇僵硬地坐着，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死死抠着桌面边缘，指节发白。
余欢脸上的肌肉还在抽搐，那副想笑又不敢笑、憋得极其辛苦的表情，让他看起来像个面部神经失调患者。
后台的哄笑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彻底消失了。
整个录制棚安静得可怕，只剩下空调出风口单调的嗡嗡声。
就在这时，站在舞台侧边阴影里的现场导演，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猛地回过神。
他脸色煞白，额头上全是冷汗，像是刚从噩梦中惊醒。
他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到舞台边缘，拼命对着我打手势，动作幅度大得夸张，无声地嘶吼着：“放下！
放下！
快放下那个抱枕！
退后！
别动！
什么都别说！”
他的表情惊恐万状，仿佛我抱着的不是初音殿下，而是一颗随时会引爆的核弹头。
我被他那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弄得有点懵。
下意识地，我顺从地慢慢放下了高举的初音抱枕，重新将她宝贝地搂在怀里。
指尖的“次元斩”也收了回来。
但心中的疑惑和一丝丝委屈（评委先挑衅的！
）像小泡泡一样冒了出来。
这就不让打了？
我的MP还没用完呢！
张明远似乎终于找回了自己丢失的魂魄。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声音大得像拉风箱。
他坐首身体，试图重新拾起那份评委的威严，但眼神里的惊魂未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仿佛在提防我下一秒真的抽出把西十米长刀），让他努力板起的脸显得有些色厉内荏。
他拿起话筒，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微颤，强行拔高音调，试图盖过刚才的尴尬：“胡…胡闹！
这是什么表演？
简首莫名其妙！
我们这是严肃的选秀舞台！
不是你的动漫展！
这种哗众取宠的表演……”他的话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尖锐刺耳的蜂鸣声打断！
“嘀嘀嘀——嘀嘀嘀——”声音来自他面前的评委席内部通讯器。
红色的指示灯疯狂闪烁。
张明远的话戛然而止，像是被掐住了脖子。
他和其他两位评委同时低头看向那个闪烁的通讯器，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
李薇第一个反应过来，她猛地抓起自己的话筒，声音又急又快，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尖锐：“保安！
保安呢！
先把这位选手……请下去休息！
快！”
她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刚从疯人院跑出来的高危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