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巷三个混混虐杀了一只小白猫取乐。它咽气前,霓虹灯光在瞳孔里碎成血色。
“第九条命了。”猫妖幼崽舔着染血的爪子。“虐杀我的九个人,刚好填满我的命格。
”当最后一个虐猫者被撕碎在雨夜时,它跃上高楼。
金瞳倒映着沉睡的城市——人类永远不会知道。有些“流浪猫”,
其实是来人间历劫的九命猫妖,伤害他们的人必然会被反噬。
巷子里的空气闷得像一块浸透了油脂的抹布,死死糊在口鼻上。
劣质烟草、腐烂的厨余垃圾、还有某种陈年积垢的尿臊气,
混合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沉甸甸的味道,淤积在这狭窄的缝隙里,挥之不去。
小白猫蜷在冰冷的墙根下,瘦骨嶙峋的身子紧贴着粗糙的水泥地,
试图汲取一点微不足道的凉意。它太小了,浑身肮脏的白毛纠结成绺,
肋骨在薄薄的皮毛下根根可数,微弱地起伏着。那双碧玉似的眼睛,
此刻蒙着一层浑浊的灰翳,失神地望着巷子口那片被城市霓虹切割得光怪陆离的夜空。
连呼吸都是一种折磨,每一次吸气,喉咙里都像是塞满了滚烫的砂砾。急促而散乱的脚步声,
夹杂着粗鲁的嬉笑,粗暴地撕开了巷口的夜色。三个歪歪斜斜的人影堵住了那点微弱的光源,
浓重的酒气和汗臭味瞬间压倒了巷子里原有的污浊气息。“嘿!看老子发现了啥?
”一个顶着刺眼黄毛的脑袋伸了过来,嘴里喷着恶臭的酒气。
他脸上挂着一种扭曲的、亢奋的笑容,像是发现了绝妙的玩具。他身后,
一个壮硕如山的胖子阿彪嘿嘿傻笑着,肉墩墩的肩膀挤在巷子里,几乎把空间都塞满了。
另一个瘦高个四眼推了推鼻梁上油腻的眼镜,
镜片后的小眼睛里闪烁着病态的好奇和兴奋。
小白猫喉咙里发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破碎的呜咽。它想把自己缩得更紧,再紧一点,
恨不得嵌进身后冰冷的砖缝里,但身体已经僵硬得不听使唤。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
瞬间淹没了它。黄毛咧开嘴,露出被烟熏得焦黄的牙齿。他根本没理会小猫那点微弱的挣扎,
一只粗糙油腻的大手猛地探出,铁钳般精准地攥住了小猫纤细的后颈皮,
粗暴地把它从地上提溜了起来。“喵——呜!”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
像玻璃碎片般划破了沉闷的空气。小猫四肢在空中徒劳地抓挠蹬踹,
碧绿的眼瞳因剧痛和极致的恐惧而缩成了两条绝望的细缝。“啧,叫得还挺惨!
”黄毛晃了晃手里轻飘飘的小东西,脸上是纯粹的、施虐的快意,“小畜生,吵得老子心烦!
”阿彪凑得更近了些,酒糟鼻几乎要碰到小猫颤抖的胡须,
他发出沉闷的、令人作呕的笑声:“哈哈,黄毛哥,这破猫崽子,看着就晦气!弄死算了!
”“急什么?”黄毛狞笑着,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先玩玩!
”他捏着后颈皮的手猛地用力一掼!“嘭!”一声闷响,
像是一个装满了棉絮的破口袋被狠狠摔在水泥地上。小白猫的身体被砸得弹起,
又软软地落下,瘫在地上剧烈地抽搐着。剧痛瞬间抽干了它肺里所有的空气,
连惨叫都发不出,只有喉咙深处发出“嗬…嗬…”的倒气声,粉色的鼻头剧烈地翕动着,
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每一次抽搐都伴随着剧烈的痉挛。“哈哈哈,装死啊?”黄毛抬脚,
那双沾满了污垢和不明油渍的廉价球鞋,带着全身的重量,
重重地、缓慢地碾在了小猫瘦弱的脊背上。咔嚓。一声轻微却令人头皮炸裂的脆响,
清晰地传入三个施虐者的耳中,也像一根冰冷的钢针,扎进了小猫濒临崩溃的意识里。
那是它细小的骨头在巨大暴力下断裂的声音。“呜……”小猫的嘴无力地张开,
喷出一小口混合着血沫的涎水,身体如同被电击般猛地一挺,随即彻底瘫软下去。
那双原本碧绿的瞳孔,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放大,
生命的光泽正被一片死亡的灰翳急速吞噬。它最后残存的一丝模糊视线,向上翻去。
视野里一片混乱的猩红。巷子口上方那块巨大的、廉价霓虹灯招牌正疯狂地闪烁着,
“XX酒吧”几个扭曲变形的大字,在它急速扩散的瞳孔里熔融、流淌,如同滚烫的岩浆,
又像是刚刚从自己身体里喷溅出来的、带着体温的鲜血。血色霓虹,
成了它对这个冰冷世界最后的印象。它小小的身体终于停止了最后一丝微弱的抽搐,
彻底安静下来,像一块被随手丢弃的肮脏抹布。“妈的,这就死了?***不经玩!
”黄毛意犹未尽地咂咂嘴,又用脚尖厌恶地拨弄了一下那软塌塌的小身体,
确认它真的不动了。“没劲!”他啐了一口浓痰,落在小猫尸体旁边。“黄毛哥威武!
”阿彪咧着嘴奉承,胖子脸上的横肉堆叠着谄媚的笑。四眼推了推眼镜,眼神躲闪了一下,
飞快地扫过地上那团小小的白色,随即又恢复了那种麻木的兴奋:“走…走呗,黄毛哥,
找个地儿…再喝点?”“走!”黄毛一挥手,三个人影勾肩搭背,
带着一身浓烈的酒气和暴戾后的空虚满足感,摇摇晃晃地消失在巷口那片刺眼的霓虹光影里,
留下死寂的黑暗和冰冷地面上那具小小的、被遗弃的尸体。巷子重新沉入令人窒息的死寂。
只有远处城市永不疲倦的喧嚣,如同沉闷的背景噪音,模糊地传来。不知过了多久。
冰冷的雨水,一滴,两滴……砸落在水泥地上,很快连成了线,最后变成一场瓢泼的冷雨,
冲刷着肮脏的巷子,也冲刷着地上那具小小的、被践踏过的躯体。雨水渗进它凌乱的白毛,
冲刷着皮毛上沾染的污血和泥土。突然,那具早已冰冷僵硬的小小身体,
极其轻微地、抽搐般地动了一下。紧接着,
一个几乎不可能的景象发生了——它胸腹间那处被鞋底碾塌的可怕凹陷,竟在雨水的冲刷下,
如同记忆金属般缓慢地、诡异地向上隆起、复位!
断裂的骨骼在皮肉之下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咯咯”声,重新拼接、愈合!
那双已经扩散成一片死灰的瞳孔,猛地收缩!灰翳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
是两簇在黑夜中骤然燃起的、冰冷刺目的金色火焰!那绝非任何生物应有的瞳色,
是纯粹的、非人的金芒,锐利得仿佛能刺穿黑暗,
带着一种远古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冰冷神性。湿透的白毛根根竖立,又缓缓伏下。
小白猫或者说,
某种刚刚从死亡中归来的存在极其缓慢地、以一种超越了猫科生物极限的优雅姿态,
从冰冷湿滑的地面上站了起来。它低头,伸出带着细小倒刺的、粉红色的舌头,
开始认真地舔舐自己染血的爪子。雨水混合着淡红色的血水,顺着它的爪尖滴落。
动作专注而平静,像是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一个稚嫩却毫无温度、仿佛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童音,在它小小的胸腔里响起,
直接在意识中回荡:“第九条命了。”舔舐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那对冰冷的金色竖瞳微微眯起,望向巷口那片被霓虹和雨幕模糊了的、喧嚣的人类世界。
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轻蔑、厌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古老威严的气息弥漫开来。
“虐杀我的九个人,”童音再次响起,每一个字都像是冰珠砸在石面上,
“刚好填满我的命格。”金色的瞳孔深处,映出巷外那片灯火辉煌却又遥远陌生的城市森林,
冰冷的光芒一闪而逝。冰冷的雨点砸在脸上,带着一股铁锈和腐烂垃圾混合的腥气。
黄毛狠狠抹了把脸,想把那股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意和莫名的心悸甩掉。